第二日清晨,屋子外头有一阵吵闹,这番动静倌儿心中明白是为何,所以她如往常般从容梳洗,直到出门遇见了赵曼莺与李妙二人。
“这么一大早真是难得看见二位姐妹在此闲谈啊,只是这外头吵吵嚷嚷的,实在让人心烦的很。”倌儿轻摇扇子倚栏而坐,但看见她二人脸色有些不大好,就随问了问:“咦,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往日你俩话可是最多的。”
只见李妙挽着赵曼莺的手双双坐在了倌儿身旁,小声说道:“出了个怪事情,白珍珍...不见了!”
“嗬,我当是个什么怪事情呢,或许白姐姐在哪家客人家中留宿,酒意浓回来得晚也未可知呢?怎么就说她不见了,还是再宽心等会儿吧。”
“这话说得倒也对,之前我听说有个做茶叶生意的大老板要收了她做小妾,说不定她现在正在人家家里风流快活呢。”赵曼莺干脆不再关心白珍珍到哪里去了,她不比白珍珍那般能说会道会哄人。这如今年纪到了二十四,再不做打算,可真要跟那些老徐娘一样一辈子待在这里了。
至于李妙,她先前跟白珍珍分道扬镳,早就没了太多牵连,自然更加不会关心她的事了。
可是这时辰一晃就是一天,已是亥时三刻,这白珍珍依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三娘清楚往日里那丫头再怎么不懂事,也不该至于一天一夜不见人影,看来这其中定有古怪。
于是三娘命人去外头找,又派人去她相好的府中打听,自然那做茶叶的大老板家中也一并问了,可他们都说不曾见过白珍珍。三娘有些慌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那么没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接下来又过了两日后,但仍是找不见白珍珍,于是三娘狠心砸了点银子报了案,让官府的人出城寻找。这几经周折一打听才知道城郊外有一处草屋失了火,但整个屋子几乎已经变成了废墟,根本无迹可寻。
官府的人告诉三娘,在那废墟里找到一具尸体,恐怕就是她要寻找的白珍珍,三娘听了后险些当场昏厥过去。
由于尸体严重损坏,又加上这几日小雨不断,就算有旁的证据也早已被冲洗掉了,故而这件案子成了一桩悬案。
柳絮听到审判结果后,心里平复了下来,她回去后把消息告诉了倌儿,而后三娘对外宣称白珍珍已从良,此事便也告一段落了。
一日未时,倌儿在自己房中品茶看书时,门外来了个稀客,是那世子夏侯演。原本以为他那夜会与倌儿生分了,哪知今日来了兴致又来了她这里。
他来倌儿自然欢迎,不过也难免逗一逗他,“倌儿以为世子爷不会再来这藏娇楼了,哪曾想是倌儿有颗芝麻心眼,误会了世子。”她替他斟茶,嘴里却也不闲着。
“前些日子有些事情处理,这不刚处理完就到你这里来了么。”他接过茶杯细心品尝。
“那今日世子想听些什么样的曲子,倌娘弹给您听?”
“今日没什么闲情听曲,还是同我说些话吧。”
“这倒怪哉,素日里客人们总想听姑娘唱曲儿,但到了世子这里却变成了聊天,倌儿可真捉摸不透了。”倌儿起身来到了夏侯演身旁,她伸出手来摸了摸垂在他耳后的墨发,之后由肩慢慢滑下到臂,接着是手……
他将她一把拉入怀中,二人你情我愿,双唇紧密贴合,这一会儿功夫便从桌边到了枕边。
“怎么,前脚刚失了良人,这会儿就开始找下一个吗?”他将倌儿压在身下,又控制住了她的双臂,即便想逃也是有心无力。
“良人已非良人,倌儿一介青楼女子,谁给倌娘银子使,谁自然就是倌娘的夫君。”她毫不遮掩自己,直言心中所想。
“看来我还是小看了你。”夏侯演随即褪去她的衣物,二人缠绵了好一阵子。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夏侯演从床榻起身,见倌儿仍在熟睡,没有打扰,就穿上衣服悄然离开了。离开之前,他留下一个锦盒,里面是他精心挑选的首饰,虽比不上皇宫娘娘里戴的那些,但和朝廷官员千金、夫人戴的亦是相差无几。
卯时刚到,倌儿迷迷糊糊醒来,她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夏侯演已经离开,就随意披了一件纱衣起了床。她拿起杯子准备倒一杯水凉凉喉咙,但触碰到茶壶时发现水是热的,心想大概是柳絮提前备上的吧。她笑笑,这丫头做事总能提前安排好,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得到倌儿许可后,柳絮端着饭菜从屋外走了进来,她见倌娘已经起身,便连忙将饭菜一一放在她跟前,“姑娘可算是起来了,今儿天气不错,姑娘可要吃过饭后去外面走走?”
“也好,这几日总闷在房中,也不大舒坦,晚些时候我和三娘说一声,咱们出门逛逛。”倌儿从柳絮手中接过筷子,然后却又拉住了柳絮的手,她轻声说道:“看你这一大早忙活半天了,估计也没吃着什么东西,干脆就在这里同我一起吃了吧。”
“可...可柳絮是下人,怎么能跟姑娘同桌用饭呢?若让旁的人瞧见了,只怕会说姑娘的闲话。”柳絮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这头也低了下去。
“那就把门关上,别让人看见了就是,在我这儿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是。”柳絮将门关上之后,心底莫名舒了一口气,“哦,对了柳絮刚想起早些时候送热茶进屋时,看到桌子上摆放了一个精致的锦盒,想来是那位王公子送给姑娘的,嗯...姑娘可要打开看一看。”柳絮将锦盒从高处的柜子中取出,“公子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了柳絮一句话......”
“他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