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二人不睦已久,但到底是多年的姐妹,明面上也不能太刻薄。于是白珍珍刻意理了理衣裙,清了清嗓子,这才踏进了倌娘屋中。
倌儿见她来了,便立即起身笑脸相迎,“白姐姐,你来了。”
“妹妹生意不断,怎得今儿有了空让侍女去喊我来?”白珍珍装作才发现倌娘脸上的面纱,心疼的问道:“哎哟,妹妹这脸上好端端怎么戴起了面纱啊?可是身子抱恙?”
“无妨,不过是小病,几日就好了。”倌娘处变不惊地斟茶,递茶,这脸上笑容也不曾减少。
“小病?呵呵…我可是听说是那杜小姐亲自上门来……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噢,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没想到那么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竟然会亲自到咱们这烟花柳巷来兴-师-问-罪啊……”白珍珍刻意加重了那四个字的语气。
“你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妹妹这次得罪的不仅仅是杜太史府,恐怕连状元府也一并得罪了呢!所以妹妹还觉得自己能够在这藏娇楼留下来吗?姐姐我念在往日多年姐妹情分上,一定替妹妹向三娘求情,好让妹妹你离开的时候多一点积蓄。”
“哦?那如此,倌娘还真要多谢姐姐的恩情了。”倌儿起身,继续配合演着戏,她卑躬屈膝说道:“妹妹也知道自己得罪了权贵,万望姐姐届时定要向三娘求求情,倌儿必定没齿难忘!”
“好,今日亥时你在城门口等着就是,姐姐必定带着好消息去找你。”
“那倌儿就静候姐姐好消息了,待晚上人不多时,我就收拾行李离开此地。”
于是二人便相约在亥时见面,只不过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孰赢孰败,亥时便可见了分晓。
白珍珍走后,柳絮急忙走进了倌娘房中,询问结果。“姑娘难道真要在亥时离开冼州吗?”
“她心底里打算的可不是轻易让我离开冼州,而是...”倌儿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冷血的神情,“而是她想让我死着离开冼州!”
“什么?这...这里说到底也算王府管辖重地,她不过一介青楼女子,她岂敢?”
“之前她让你在我碗中下毒,好让我殒命,可若我真死在藏娇楼,那么官府的人必定会严加搜查,届时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嫌疑,自然她白珍珍也不例外。如此麻烦的事情,你觉得她会让自己引火烧身吗?”
“那姑娘的意思是......”
“哼,今夜亥时我倒要看看是我乔倌儿死还是她白珍珍死!”话毕,倌儿回过头来看了看身后的柳絮,许是她听到杀人,故而心中有些害怕而已,于是倌儿慢步走上前去,轻声细语安慰道:“你放心,你爹娘我一定替你救回。我也知道你不愿杀人,可事到如今不是她死就是我亡,难道你真的希望这种人活下来吗?”
倌儿字字诛心,柳絮这才不得不下定决心将自己的仁慈善良彻底掩藏。
白珍珍三番两次与倌儿作对,而这次竟还派人在她饮食之中下毒,企图将她除掉,如此恶毒妇人,又怎能存活于世?
入夜,刚到了亥时,一辆马车从远处迟迟赶来,马夫挥舞着马鞭,马车疾驰而过,可见马车里的人赶路心切。大概跑了三四里路之后,由于夜色已深,加之马夫又有些困意,一个不留神,马竟被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所绊倒。随后从暗处杀出几个黑衣人,他们不分是人是马,一通乱砍,直至马不再挣扎,马车里的人也没了声音,这才停下手中的刀子。
为首的男子提起血淋淋的刀一把将门帘劈开,但里面却空无一人,他勃然大怒:“人呢!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
“大哥,你说这会不会是那个娘们骗哥几个,耍咱们玩呢!”
“哼,那女人要是敢糊弄我,我自然不会放过她!走,到处搜一搜。”
“是。”于是几个小弟跟着为首的男子拿着刀离开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