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柳絮不紧不慢将锦盒打开,搁在了倌娘面前,“他说这一次可不要轻易送给旁人做礼。”
“哦~原来他还是在心疼那些首饰。”倌娘瞥了一眼锦盒,里面依然是一套相当贵重的首饰,虽然样式同上次有差别,但看起来依旧是华丽不已。
呵呵,王公子,他用这个姓倒是用上瘾了,明明是菀国最受宠的皇子,可是在外面居然还要刻意隐瞒身份甚至是隐瞒姓名......想到这里,倌儿心中忽然有点不大舒服,她想到了一些事情。夏侯演虽贵为世子,但终究也只是个质子,说得难听些,他随时随地都要为菀国献出生命。这几年两国也算相安无事,可背地里谁又不是在摩拳擦掌,准备大战一番。既然菀国迟早要吞掉燕国,那我还是应该早做打算。只是人心叵测,我是否真的能够......
柳絮见倌儿想事情出了神,却没有打扰,还替她盛了一碗汤。
用完午膳后,柳絮替倌儿准备了一套出游的衣服,还有一顶垂着纱帘的帽子,毕竟倌娘是藏娇楼的姑娘,走出去势必会引人注目。待一切准备妥善后,倌娘和柳絮一前一后走出了藏娇楼,继而深入街巷。
许久不曾出门,这次出来倒有些眼生了。许多个店铺换了人,有的刚新开张一两日,街上热闹非凡,原本心中存有郁结的倌娘此刻心中舒展开不少。“没想到最近新开了这么多的店铺,先去看看裁衣铺吧。”
正巧前儿不远处有个裁衣铺,于是柳絮挽着倌娘的胳膊往前面慢步走去。离着铺子大概还有个两三步远,这铺子的老板就快步迎上来问候她二人,“哟,二位姑娘来的真是巧,我这里新进了一些番邦的珍贵布料,颜色多种,很多宗室女眷和千金小姐都是十分喜欢的。”
“那就劳烦掌柜带我看看吧。”
“好好好,里面请。”
铺子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花色缎子,还有一些制成的成衣挂在高处供人详看,每一件看起来都实属精品。其中一件绣着粉色木槿花的长裙倌儿一下子看中了,她指了一下那衣裙,问道:“这件裙子做工精致,颜色也不招摇,反而透着清新,老板,这一件......”
“姑娘眼光真不错,这衣裙与姑娘也十分相称,只不过......”
“老板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请姑娘勿要见怪,这衣裙已经被杜太史的千金定下了,呃...所以......”老板面露为难之色,无奈搓了搓手。
听到杜太史这三个字,倌娘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并未表露,“既然已经有人预定了,那我选件别样的就是了。”
“木槿颜色清淡,柳絮觉得并不适合姑娘,倒是这一件既不艳俗又不会太素,姑娘觉得如何?”柳絮挑了一件绣着白玉兰的纱裙递到了倌儿面前,待倌儿接过去后,她又接着说道:“白玉兰冰洁孤傲,又弃妖冶之色,许多诗人也是十分喜爱此花呢。”
“白玉兰吗?”倌儿略微沉思了一下,而后面露喜色,“这件的确不错,就要这件了。”
“好,我这就给姑娘包上,您等会儿。”
二人拿了东西又重新回到街上,走在路上时,倌儿忽然问起:“你对花竟也有理解吗?”
“并不是,只是偶然听人吟诵过白玉兰的诗句,所以就记下了,不过这次也算是巧。”
白玉兰与荷花有异曲同工之处,又与梅花相似,去轻佻之态,无意与群芳争艳,不惹蜂蝶狂舞。它不选择在温暖舒适的暮春中吐艳,而在冷雨中挺立,在寒风中怒放。无论高缀枝头,还是飘落在地,始终保持着一尘不染的品格。即使埋入泥土,也是一片芳心一片情,洁白无瑕。
“方才那老板提起杜太史,柳絮就想起杜清荷那个坏女人了,明明姑娘并无过错,却还非要受了那种苦楚,柳絮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她是太史之女,夫君又是状元,且太后娘娘也很喜欢她,光是这些,就不是我能相比的。再说她对我有些恨意,也是情理之中,自那一次她登门来,算算日子到今天也已经七日有余,希望她以后不会再到这里来闹事了。”
忽然,从身后人群之中冲出一个脏兮兮的小孩,他手快的很,一下子将柳絮随身携配的荷包给抢走了。待柳絮反应过来时,人已经没了踪影。“这世道可真是阴险,竟敢明目张胆地抢人钱袋,若让我再碰到,可勿要怪我打断了腿!”
“好了好了,这钱我给你补上就是。”
“姑娘我并非心疼那几个碎银子,只是这里也算临近天子脚下,他们怎敢藐视王法,当街抢人东西呢!”
“他们抢东西无非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可见再富贵的地方也会有贫瘠之人,地方父母官明面上虽不敢欺压良民,担暗地里收税倍增,在这种情况下,吃不上饭的人也就更多了。”
“是,柳絮承蒙姑娘照拂,这才有家可寻,可那些吃不饱饭的老人、妇孺,又该如何呢?”
“好了,这些不是我们女子所要关心的事情,安定国邦乃是沙场男儿所要关心的,接下来呢,我带你去酒楼看一看。”
“真的吗?多谢姑娘。”在外头柳絮倒放开了一点,没有在藏娇楼那般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