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房间一直备着呢。”她一面说着,一面引我们上了二楼。
房间里头却还另坐了二人,这一个我再熟悉不过,是阿丑,而另一个,则是方才灯谜局上遇见的玄衣贵公子。
阿丑见了我,也不讶异,想来,他该是早就知道了。我原以为,刘朝宗就是纯粹地带我出来过个寻常百姓家的上元节,顺带见见他阔别多年的师父。未曾想,他出来却是另有目的的。
待合上门,那玄衣贵公子道,“方才冒昧,未向娘娘说明,属下是兵部尚书宋霖的长子——宋修宬。”
原来,这人竟是淑妃的哥哥。“公子有礼了。”
他的声音柔和有力,道,“劳殿下娘娘挂记,那件事,作为兄长,属下有责代攸宁向殿下和娘娘请罪。”
哪件事?刘朝宗只说带我出来转转,也不告诉我还会有这档子事情,我什么都不晓得,只得等刘朝宗自个儿说下去。
“这件事情,淑妃固然有罪,只是孤这弟弟也有不懂事的地方,今日算是说开了,此事,就无需惊动父皇了。”
“是,方才属下与将军也说开了。此事,全责妹妹一人。属下保证,父亲也不会追究半分。”
我是越听越不明白,合着今日出来,我和刘朝宗是作为姐姐姐夫的身份替阿丑请罪来了?他又是犯了什么过错?又有什么错,是刘朝宗还要忌惮几分,私下找宋修宬和解的?
宋修宬转身向我,问,“如今东宫主事大权尽数在娘娘手中,殊不知娘娘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晓得。我作出温婉贤淑的模样,浅笑道,“东宫还是殿下的东宫,此事,但还要凭殿下做主才是。”
他笑道,“那此事,就算是这样了了。那李氏,也不算是枉死。”
什么!李氏?枉死?这与她有何干系?原以为老皇帝那日说说,没有下旨也就罢了,李氏也能保住一条命,奈何今日,旧事重提呢?
我抬眼正想要反驳他,刘朝宗却对我道,“好了越儿,你先去隔壁厢房歇息。孤与他二人尚还有要事相商。”
我起身来,觉得腿都软了,也没有回话。这样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地没了。这深宫啊,到底是怎样的深渊?
我软着身子,扶墙到了隔壁厢房,满心疲倦。抬眼,却看见冬易坐在里头。
我冷笑道,“哪里有阿丑,哪里就有你。”
他的目光依旧冰冷,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道,“你这样的人,是怎样在深宫里活下来的?”
我摆摆手,沉默不语。
他又瞅了我一眼,道,“我倒是忘了,你的身份,地位,在宫里活下来还不容易?”
他见我还是不说话,又道,“可以想见,当年的你,现在的你,有多无知。深宫之中,哪有你要的东西?”
我抬头恨了他一眼,道,“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闻言,他埋首,觉得可笑,道,“我这样的人?你可是想明白了,我是怎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