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好似没有听见,去倒水去了。她低着头,摩挲着手腕上的银镯。
昨晚她一夜都没有睡好,久违地想起了父皇母后,想了很多很多。最多的,还是赵灵均。
想他一举手一投足,还记得早些时候他送的一只紫水精手串,当时被他硬扯着手腕带上去的,后来也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搞丢了。
唉,丢了就丢了吧,就像他们的缘分,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总算不用再挂念什么。
只盼他能过得好,他那个夫人不知道怎么样了,若是回到靖阳,两个人兴许会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一辈子。
想着想着又莫名觉得胸口闷得慌,她忙起身下了床,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主子!将军他们走了呦。”
“走了?这么急?”她要去送送呢。
顾俞摸到了门,心下有些愧疚。客从远方来,她不仅没能好好相迎,怎么送也没能送,多不像话。
一开门,迎面装上了一个人,顾俞抓着门框才没有摔一个趔趄,忍不住道:“阿恒呢?让他去送送将军和少府。”
“不必。”
顾俞身子一僵,“灵均?”
“是我。”赵灵均拉过她的胳膊,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
顾俞听着他打开妆奁的声音,觉得有些不自在,一双手郑重地交叠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赵灵均他没走!他留下来了?他这是要给她梳妆……
顾俞这才惊觉自己自打住在这就没有仔细地收拾过自己,平素都是阿岚给她照看的,倒也不算如不得眼。
不过如此憔悴之态,能好看到哪去?
顾俞想到他此刻在盯着自己,忙用袖子一遮,“你……我,我自己来……”
赵灵均显然是被她后知后觉的模样逗乐了,竟然轻笑道:“自己来?”
“再不行叫阿岚来,总之你先出去!你不是和将军一起来的吗,为何赖在这里不走?”
赵灵均本来觉得她是真的恨自己入骨才连见上一面都不愿,可如今看来,似乎事情不像他想的那般。
他突然就豁然开朗了,借着顾俞看不见之便,揽着她的腰将她箍在了椅子上。
“别动,听话,今日我带你去街上转转。”
他呼吸时的鼻息轻轻地喷在顾俞的脖颈,他的目光即使一个瞎子都觉得太过灼热和温情。
顾俞僵持了一会儿,便认命般放下了手,老实地坐着。
赵灵均抚摸着她缎子般的秀发,拿木梳一点点梳下来,“今早大哥走的时候跟我说,我若想留下便留下了,靖阳那边的身后事,王府的上上下下,由他出面打点。”
他说话的时候离得很近,顾俞耳朵本来不怎么好了,可偏偏他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
“那你……”顾俞开口,嗓子有些喑哑,“你回不回去与我何干?我与你也没什么用处了,你也没必要照顾我。况且当初我问过你,是你拒绝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