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知那洞口往下,竟有一丈多深,二人浑无防备,顿时摔了个四仰八叉,幸好地面上铺有厚厚的一层草垫,二人倒也毫发无伤。只听得头顶铁板发出一阵阵密如连珠的撞击声,料想应是那九团鬼火弹射其上,二人惊得汗不敢出,聂清臣抓住她的小手,黑暗中也辨不明东南西北,兀自贴着密道墙壁,向前急奔而去。
跑出数丈,但见密道转角处放着一盏长明灯,灯火虽弱,朦胧不清,但也好似过两眼一抹黑了。此后每隔数丈,便燃着一盏油灯,二人在密道里曲曲折折地奔出数十丈后,一扇石门赫然立在他们的前方。
只听那神秘女子的笑声飘飘忽忽地由后而至,二人更是惊惶万状。聂清臣提了一口真气,运劲双臂,在石门上左边用力一推,毫无动静,再向右边推,只觉石门微微一晃。他心下大喜,再吸两口真气,使劲推时,石门缓缓退后,露出一个可容一人出入的隙缝来。二人大喜,急忙穿门而过。
石门之后,又是一条狭而窄长的甬道,二人向前奔去,只觉地势一直倾斜而下,也不知深入到地底什么地方了。身后那神秘女子的桀桀笑声仍如跗骨之蛆一般,忽前忽后地响彻双耳,令人不厌其烦,栗栗危惧。
聂清臣回头望去,朦朦胧胧一团黑雾,但见不着任何身影。突见甬道内绿光大作,摇曳不定,凝目而视,原来是那九团忽明忽暗的磷火晃晃悠悠地呼啸而来。
慕容猛然醒悟,尖声叫道:“她并没有下来,但以鬼狐魅音惑人罢了!”聂清臣回手指了指那九团如影随形的磷火,问道:“可是背后的这几团鬼火又是什么?”慕容边跑边回道:“应该是她的九幽冥篁之气凝聚而成的焚心尸火,最是歹毒不过,稍一沾染,不死不熄不休!”
聂清臣烦不胜烦,默然提聚真气,霍地转身弹出一指劲风,但见空中绿芒腾地一炸,登时将其中一团磷火击成粉碎!
聂清臣哈哈笑道:“什么焚心尸火,不过如此。”岂知那绿焰落在地上,便如岩浆喷射一般,唰地向前直冲数丈之远,腾起重重火浪。二人大骇,慌忙向前疾驰,那绿色的火焰咆哮着在后面急追不舍,将沿途的一切物品焚烧一空。
二人慌不择路地狂奔出十数丈远,却见前方又有一道石门横在甬道之间。聂清臣把心一横,瞬息之间便将全身真气骤然凝于自己左肩之上,足下更不停留,悍不畏死地往那石门右侧撞去。
只听“嘭”地一声巨响,聂清臣只觉得全身骨骼仿似被撞得散架了一般,所幸那石门还是被他撞开了一道间隙。眼看着身后绿火扑面而来,聂清臣忍着剧痛,猛地将慕容推过了石门,把眼一闭,用自己的身体堵在了那石门缝里。
慕容惊声尖叫,泪水滚滚而下,不顾一切地转身过来,死死拉住聂清臣的双手,拼命想把他拉过石门来。哪知聂清臣周身上下真气激荡,竟是将她震飞一旁。
千钧一发之际,聂清臣体内的凤皇芝灵力顿生反应,但见聂清臣的身后熊熊腾起一片冲天烈焰,火光中似有一鸟展翅怒鸣,须臾间,竟是将那焚心尸火的绿焰吞噬一空。
漫天烈焰稍纵即逝,聂清臣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慕容慌忙扑了过来,将他的头紧紧抱在怀里,哭着喊道:“你醒醒啊,你醒来啊,你说过要带我去长安的,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呜呜……我也不想活了……”
天旋地转,恍恍惚惚,聂清臣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顿觉自己被人紧紧搂在怀里,而头正枕在一个幽香绵软的所在,甚是怪异,偏生又惬意之极。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瞧见慕容犹自撕心裂肺地哭个不停,他心里一阵茫然,心想,“她是怎么了?什么事哭得这么伤心?”
突觉一股炙热之气直冲心肺,他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倒让神思恍惚的慕容霍然吓了一跳。聂清臣边咳嗽边说道:“别哭啦,咳咳,咱们快走,咳咳,等下那鬼火又,咳咳,追来啦……”
慕容见他醒来,登时破涕为笑,忙不迭地将他拉起身来,道:“刚才你可是吓死我啦,你身上好热,我还以为那焚心尸火把你燃着了……”
此后接连行走十余丈,不见再有门户,地道隔老远才有一盏油灯,有些地方油灯已熄,更是一片漆黑,要摸索而行数丈,才又见到灯光。
二人越往下走,越觉得呼吸不畅,墙壁和足底都是潮湿之极。再转过一道弯后,前方甬道隐隐有水声作响。二人心生疑惑,急步向前行去,没多远便瞧见前方有处仅容一人出入的洞穴。
聂清臣加快脚步,侧身穿过那处洞穴,抬眼一望,登时喜形于色,心花怒放,忙高声呼道:“慕容,我们应该是逃出青丘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