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十二、什么举案齐眉,竟把她愚弄了那么久(2 / 2)君王笺首页

他小心地为她剥去草药,竭力抑制情绪:“为什么……你明明可以只当一个旁观者。你不是说你不想参与这纷争吗,为什么又要主动投身泥淖?你……”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她风轻云淡地打断:“旁观者?只怕我早已是局内人了。”她字字带血,“早前我在齐州时,碰巧截下了邢白写给你的信。从前我也有过猜测,不过终究放弃了那念头,可看了那封信,我才知道,何以那么多人,都在想方设法地夺我性命。”

“原来……都只是为了我这双眼睛。”

谷怀虚忽地惶恐起来,他不知道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亦不知道以齐眉的能力,她究竟都查到了些什么,更不知道他从前对她说的那些真假参半迷惑视听的话,她究竟证实了多少。

他是为她好,可她全然不知。愈多阻挠,她便越几近偏执地打破砂锅问到底,根本没人拦得住她。

他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念音让我在这儿陪着你,恰巧近来州中事务不多,我……能帮则帮。”

齐眉微微仰起头,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强行逼了回去,勉强笑了笑:“多谢了,谷大夫。你医术高明,清畔相信你。”

谷怀虚没有接话,青姨在外面敲了敲门。

他暗暗思忖,这个人,得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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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姨让齐眉好好休养几天,再提登台表演的事情,又嘱托了谷怀虚,拜托他多多开解齐眉。二人在她前面表现得似是十分生疏,谷怀虚的上门医治,以及言语中的一些不经意透露的假象,都让青姨渐渐放下戒备,把他简单地当成了清畔的仰慕者之一罢了。

以利为先,她没有理由对他提起很强的戒备心。

谷怀虚以方便为名住进了齐眉的院子里,各位姑娘乐开了花,三天两头地便上门来看齐眉,左一声“畔妹妹”,右一声“谷大夫”,腻得不行。

他本以为齐眉不喜这些,必定会厌烦至极,可她却出乎意料地,喜滋滋地接待着每一个来客。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他开始有些不解。

送走了客人,齐眉温了一壶茶,笑问:“怎么,累了?”

谷怀虚点点头:“你大可不必好颜相待,她们与你,终究还是……”

“没有什么不同的。”齐眉冷下了眉眼,仿似这就是她的一个痛点一样,“我身处此处,与她们无异,姐妹相称。倒是要多谢谷大夫,给了清畔一个在短时间内便能与大家熟稔起来的机会。”

若是苏寂,冷不防听到这样一番赌气话,怕是早就气得拂袖而去了。

越是在意,便越不理智。

可谷怀虚却捕捉到了信息:“与她们熟悉?”又想起起接待她们时那种状似搜索的眼神,问道:“你在等一个人?”

齐眉看着他,眉眼渐渐展开,轻声说:“谷大哥,也许,这就是我没有选择你的理由。”

他永远可以洞察一切,这是他最强大,也是最可畏的一点。

谷怀虚想开口说点什么,齐眉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神飘向外面。他沿着看去,一个身姿窈窕的清秀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丫环,丫环捧着琴,两人从院子门口走过。

一眼都没有看过来。

齐眉叹了口气:“谷大哥,看出什么来了?”

谷怀虚想了一下,不禁有些担忧:“她……没有来过。”

“对。”齐眉笑了笑,“那你再想一想,为什么她不来?青姨这般重视我,大家巴结我都来不及,为何独独她,连登门都不曾有过?”

谷怀虚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她在试探你。”

齐眉给自己倒了杯茶,“说对了一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起一幅画面,月夜江边,微风轻动,面容清秀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身姿挺拔的少年任由她抱着,手里提着两坛酒,表情柔和。

那是在苏沉暮与谷念音的婚礼上,她脑海里唯一有印象的画面。

那个少年,认真想起来……

齐眉兀自笑了,像在嘲讽自己。

“自作多情了。”她喝下一口茶,“我把她送回给你,再把真相告与你,那就真的是两不相欠了。”

什么举案齐眉,竟把她愚弄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