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都上了车,只有临渊单独骑着马在车外警戒,樊川则驾着马车,车上便是坐着倾心、玲珑、郁儿。
苏家的规矩,后面必须远远缀着一人,若是出了事情,那人便要把怀里的鸽子放出来,附近的苏家钱庄、渡口便都知道了谁出了事情,四方都赶来救。
若是救到了,被救的人有一次赏银,苏家的本家也有一次赏银。
这便是苏家为何钱庄跟水运昌盛的原因之一,只要有人愿意动,便是常常能够得着金钱,可以用金钱再去得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玲珑跟樊川交代完了事情,便是进了车厢里,问着倾心:“阿姐,这次去秦州,那秦州是个什么地方?”
倾心没回答玲珑的问题,反而先问了郁儿:“郁儿,你说说,你觉得秦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呀。”
郁儿仰着头说:“我可是在那里生出来的,在那里长大了呢。秦州虽然没有东京城大,但是也很大,特别热闹,每年的节日,大家都会闹哄哄地响作一团,不过那里也有一些胡人,我说不好都是哪里的人,总之跟我府中的人都不一样,不知道怎么说,你就是觉得不一样,我还偷偷穿过他们的衣服呢,他们的衣服好硬,穿上去浑身难受,痒痒的。”
倾心摸了摸郁儿的头,对着玲珑说:“秦州,又叫做天水,以前大唐与西域各国互通有无的时候,秦州也是一个重要的关隘。到了如今,大唐时的长安城已荒废不堪,与西域诸国的互通便是从秦州开始了。但秦州这几年不停地断断续续打了几场战争,秦州城的大小也在大宋手里时大时小。但如今堂堂大宋也只有秦州这一处能与西域各国互通商榷了。连西域各国的朝贡也只能走秦州这一处了。”
玲珑一边想一边在那里摇着头说:“这么说,官府成天说天下至尊,万国来朝的大宋,其实也就只有一个秦州、一个大门了?若是这个大门关了,万国那不是想来也来不了了?”
倾心不点头也不要摇头,只是笑着看玲珑。
郁儿听了玲珑说的话,便是站起来说:“玲珑阿姐,你放心,以后我大了成了大将军,大经略使,我一定把咱们大宋的门面都打开,再也不让其他人,欺负我们大宋啦!”
玲珑这才想起来,这里郁儿虽然是庶出,好歹也是秦国公的儿子,也算皇亲国戚了。在人家门口说人家祖宗不好,这着实是过分了,无怪乎郁儿要赶紧站起来承诺啦。
玲珑笑嘻嘻地挪到郁儿身边,把郁儿抱在怀里,挠着郁儿的头说:“好好,大将军,大经略使,以后你玲珑阿姐要是没地方去了,投奔你了,你可别假装不认识我啊!”
郁儿仰着头看着玲珑的下巴说:“玲珑阿姐说什么,郁儿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若是连这种气度都没有,何谈以后舍生杀敌,一生戎马?”
玲珑“啧啧啧”个没完问着郁儿说:“你这些话跟谁学的?说得头头是道。”
郁儿便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回道:“我父亲经常跟我们兄弟两个人说这些,我还有一个大哥,他比我大很多。父亲每日都会花一个时辰给我们讲一些兵法,讲一些道理,那时候我跟大哥会一起来听,不过去年大哥有个官位,就离了府中,去做自己的事情,只有偶尔会回来一次,我常常问他外面的事情,这话就是大哥经常跟我说的。”
倾心听了,便是先问了郁儿:“郁儿,你跟我说说你大哥如今在何处任职?”
郁儿闭着眼转着头想了想说:“不记得了,跟秦州不太远,有时候父亲找大哥回来的时候,大哥基本隔日就回来了。”
倾心便是在想秦州附近有何处有着险,能让秦国公的公子去镇守。
玲珑见倾心不回话了,便是掀起帘子问:“樊川,你去过秦州吗?”
樊川在那里驾着马车,没回头看玲珑只是大着声说:“没去过,李叔去过,听他跟我说过,那里人苦,苦到人说的话,人的脸上都带着苦。不过具体怎么苦我就不知道了。”
玲珑便探出身子,看车后的临渊喊着问:“余公子呢,余公子去过秦州吗?”
临渊赶了几步,让马平着车一同走着。
临渊想了想说:“我也未曾去过,往西走最远去过长安。”
玲珑便接着问:“余公子去长安干什么?”
临渊想起来当初的自己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笑了笑对着玲珑说:“当时有着锐气,想去各地去看一看,长安自古都是都城,所以我便想去看一看如今的长安如何了。”
玲珑便问:“那如今的长安如何了?”
临渊摇了摇头说:“未有东京城的一半热闹恢弘。”
玲珑便是又钻进了车里问倾心:“阿姐,我们这次我们会走长安这条路吗?”
倾心想了想,心里念到:“我也从未去过长安,以前在书中到时见过盛唐的那些诗人不停地呼着长安的美,长安的盛,虽然那些诗人已经去了几百年了,但是盛唐时的长安的恢弘却都印在了眼里,心里。”
倾心点了点头说:“行,我们这次走路过长安的路线。”
玲珑便是听了一乐,又钻出车厢外,拍了拍樊川的肩膀说:“听到没,大姑娘说要走经过长安的路线。”
樊川便是一笑,弹了玲珑脑袋一下说:“你呀,整天闹哄哄的,比郁儿都闹,是不是又是你劝着大姑娘往长安走。”
玲珑摸着被樊川弹疼的额头说:“我可是那种说我有心也有心,说我没心也没心的人。你不要惹我呀,小心夜里吃饭的时候给你下药,让你跑茅厕!”
樊川回着头朝着玲珑一笑,喊了一声:“大姑娘,郁儿坐好啦!要加快行程啦!”
樊川二话不说便朝着马屁股上甩了两鞭子,便是抻了玲珑一下子,人便摇摇晃晃地滚进去车里了。
车里听到玲珑“哎呦”的一声疼,再是一静,车里便是笑成了一团。
日缓缓地落下来,天的黑已经压了下来,玲珑在车里点起来了灯笼,便是探出头来,看看外面走到哪里了,看到天的黑一点一点侵染着整个尘世,前后没有了车马,只有自己这一行人。
玲珑把灯笼挂在了马车的挂架上,用着绳子别得紧紧的,没有去进车里,只是蜷着腿坐在了樊川一旁,取出水要给樊川饮水。
樊川伸着嘴去喝,玲珑就逗着樊川不让他喝。樊川皱了皱眉眉头,悄着声说:“嘘,姑奶奶,给赏一口。”
玲珑笑得往樊川身上靠,也压着声音说:“你大点声,让大家都听见嘛。”
樊川便笑着不回她,玲珑看他不依,便也不故意刁难他了,递给他了水葫芦,看着樊川一点点地把头靠了过来,把嘴咬在了葫芦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