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早早便起了身子,抬眼去看星辰,还明亮在黝黑的空中。
暮春的寒还未有完全退却,临渊收拾好了自己,便已立在了院中,哈一口气,便看到了口中的白气冒了出来,便知道今日路上少不得又会冷了许多。
倾心手里披着一件朱红色的披肩,把翠绿色的自己罩在了里面,手里揣着一盏双耳瑞兽的暖炉,温热着自己的手。
倾心见临渊已然立在了院子里,便是迈着步子走到临渊身边,哈着气说:“临渊,起的早呀,今日清晨有些冷。”
临渊便把仰起的头放了下来,去看倾心,只是笑了笑,便是什么也没有说。
倾心见临渊刚刚抬着头,便自己也抬着头去看天上的星说:“今日没了月,这些星却愈发明亮了。”
临渊也“嗯”地回了一声说:“是呀,越来越亮了。昨日,我打听了几个从秦州来的脚夫,这几日没有大的雨水,路上还算好走。”
倾心也回着话说:“是呀,我也用飞鸽问了问路上经过的几个州县的钱庄,路并不难走。”
倾心想了想说:“上次,我们一起抬头看的是月吧,好像才过了不到半月,却觉得有些长了,这几日总是低着头走路,都忘记抬头去看天的明亮了。”
临渊要回话却听见玲珑喊道:“杜樊川,你懒死啦!还没起来,快过来帮忙拿东西,阿姐的东西,我不放心让别人拿!”
临渊便顺着声音去看,看玲珑在那里拍门,却没人开,临渊便是觉得不对,他虽然不了解杜樊川,但是以杜樊川能特意到他的屋子里试探他究竟是什么人来看,临渊觉得杜樊川亦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会在今日要上路的时候被人拍了门还不起来开门。
临渊便对倾心说:“你先去审言大哥的屋子里去看看,看看他如何了。”
倾心没有看临渊,只是看着玲珑在那里拍门,便是点着头说:“好,我知道了,你多加小心。”
临渊便是携着剑到了杜樊川的门前,看着玲珑问:“里面回声了吗?”
玲珑摇了摇头说:“没有。”
临渊便问:“杜兄弟昨日有跟你说过他有没有要去哪里,可能还没赶回来。”
玲珑皱着眉想了一下说:“没有,他不可能外出的时候不跟我打招呼。”
临渊便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了,抬起脚用着力,毫不犹豫地把整个门踹开,门板便随着掀起来的木渣子一起飞进了屋内。
临渊跟玲珑便见了屋子里有着三人。飞进去的门便在屋子里一个女子的手里,顺着力道转了一圈又丢了回来,临渊要挡下来,却被玲珑抢先了,直接飞起来一脚踩在了脚底下,直接用着力道把门碎了两截。
临渊看玲珑这脚下的力道,便是才发觉这个女子的力气未必在他之下。
玲珑努力地压住自己的气,环视了屋里的三人后,才张开嘴,尽可能地用平稳的气息说:“吴总舵主,来宅里不通报便算了,用剑抵着杜樊川的脖子是什么意思?”
吴警醒便是坐在圆凳上倒了一杯茶给自己,没回答玲珑的问题,反而问到:“大姑娘哪里去了,为何未曾跟你这个贴身丫鬟在一起?”
玲珑就要发飙,却听到倾心的话说:“吴总舵主,虽然你贵为总舵主但是这苏家后宅也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吧,本就不合适地自作主张地进来了,你这剑随随便便地搁在我贵客的脖子上是不是更不合适。”
吴警醒喝了口隔夜的凉茶,便是漱着口又吐在了地上才回着话说:“大姑娘你也别恼,我是来做事情的,杜樊川手里头有着我要的东西,他应该给我,但是他却未曾给我,你说我怎么办?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办?”
倾心看了看樊川,樊川摇了摇头,倾心不知道他是在说没有,还是在说不能给,所以倾心便是把话都丢给了吴警醒,便是往前迈了一部压着吴警醒的气说:“吴总舵主,既然你来找东西,可否告诉我你找的东西是什么?”
吴警醒便是“嘿”地一笑,看着倾心,重新审视了一下倾心才说:“大姑娘一年不见,似乎已经不似从前了。说话终究像苏家的人了,懂得用话用势压着人了。”
倾心脸上带着笑,并不回吴警醒的话,一定要压着他说出来自己到底为何坏了规矩要来逼着樊川要他身上的东西。
吴警醒看了看杜樊川,便是扬了扬下巴让手下的女子把剑收了,这才陪着笑对着倾心说:“大姑娘,不要多想,没丢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咱们苏家大老爷的玉竹节不见了,便是过来跟杜樊川好好聊一聊,毕竟他们杜家跟我们苏家并不是关系那么好,谁知道杜樊川是不是杜家派来的奸细。”
玲珑就要跳起来开骂了,倾心没拦住,便是被临渊用手把跳起来的玲珑给按了下来。
倾心便是冷冷地回着:“我父亲可是明确地说了,凡是杜家的人来了苏家,便是一家人,绝没有任何杜家、苏家之分。吴总舵主你这话说得是不应该,可是犯了忌的。”
吴警醒便是一笑回道:“犯了忌?那犯了忌要怎么罚我呢?苏大老爷的心里想什么我比苏大姑娘更清楚。我跟苏大老爷可是同生共死了十年,大姑娘你呢?不过是去年才从深宅里出了门,又懂得什么!”
倾心知道吴警醒说话的方式,以前李叔交给她这种说话的方式,她知道这是用着正确的话,应着另一个正确的话,两个人便是在斗话,而不是在交流。
倾心不去理会吴警醒的气愤只是说:“父亲的玉竹节在我这里,并不在杜樊川身上,你不可能不知此事。”
吴警醒便是“喔”地一声,从一脸的气愤换成一脸地笑意说:“你看看,大姑娘,我这记性越来越差了,看来真的是年龄大了,对对对,在大姑娘身上,是大老爷亲自从我这里拿走的。”
吴警醒便是向倾心伸着手说:“那大姑娘拿来吧。”
倾心便是更压低了声音说:“只有父亲能从我这里拿走玉竹节,而你吴警醒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