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便听着樊川“咕咕”地喝水的声音。樊川用舌头顶了盯葫芦嘴,玲珑便知道他的意思了,柔着声音说道:“小心点,我收回来了,别洒了水。”
樊川未曾侧着脸去看玲珑,只是看着前面的路,车上毕竟有着大姑娘,他不敢有一丝地恍惚。
玲珑靠着樊川的身子,抬着头看着天上的黑跟亮如何互相的斗,明知道天会暗下来,但是玲珑心中仍旧愿意看着天的亮能赢。这样她便能多看一看樊川的脸,不会让天的黑,蒙住了樊川的脸,让玲珑想去看也看不清了。
樊川见玲珑靠在他身边也不说话,他便先张了嘴说:“怎么了,乏了吗?快到约定的客栈了。”
玲珑点了点头,确实是有点乏了,赶了一天的路,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不乏。”
樊川不自觉的一笑,说道:“不乏,那你刚刚点什么头?”
玲珑便是捶了樊川一下,没捶疼樊川却把自己的手给捶疼了,玲珑不自觉地“哎呦”了一声。
樊川听了玲珑的疼,便是舍不得,但又放不下缰绳只能说:“别急,一会儿就到了,到了以后给你看看手,换一换药。”
玲珑抱着腿,只是轻轻回了一句“嗯”,然后看着天上的亮真的是斗不过黑。于是天便是真的黑了,玲珑便是看不清樊川的脸了,玲珑不自觉地用手去抓樊川的衣服,怕没抓住就看不到樊川了。
樊川感到玲珑的异常,便是柔着声音问:“怎么了?”
玲珑轻轻回了句:“没什么。”
玲珑是怕,怕这次樊川如果也不在她身边,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不在她身边,那她真的就会在心里面留下了伤痕的,这种伤痕玲珑知道,这不是樊川的错。但是她也无法说服自己,不会对樊川有着恨。
樊川还要再问,玲珑不想把心中这可怕的念想告诉樊川,便是看到了前面的光亮,便是赶紧拍着樊川的身子说:“你看,樊川,那是不是我们约定好的客栈?”
樊川仔细眯了眼看了看,看清楚了才说:“是,到了。你去跟大姑娘说。”
玲珑躲开了樊川的问,钻进了车中。
樊川高着声音喊道:“余大哥,再有一炷香就到客栈了。”
临渊回着身子看着身后的路,觉得这一路弯弯曲曲地简直在山中走,看不尽前,也看不尽后,心里有些担忧,便是问着樊川:“杜兄弟这几日,都是在走着蜿蜒的山路吗?”
樊川回着话说:“是的,在到下一个城前都在山中。余大哥怎么了?有看到哪里不对吗?”
临渊回着话说:“没,只是这路看不直,走几步就被山挡住了眼,看不清前也看不清后,心中有些不安。”
还没有到客栈便早有人迎了过来,人不多,四五个人。
樊川仔细看了来人,便是眉头皱了一下,伸着手拍着车厢,玲珑听了,便探出头来说:“怎么了?”
樊川伸了伸下巴指了指来人对着玲珑说:“不是我安排的人,来的人不认识。但确实是苏家的人,让大姑娘先不要露面。”
玲珑看了看来人,有着一脸的凶相,不像渡口的人,更不可能像钱庄的人,若是钱庄的伙计真的这样,那怕是要把来客都吓回去。
玲珑想了下,便是回了句:“知道了,你小心。”
临渊见马车慢了下来,抬着头越过马车看到前面来了四五个人,便是夹着马肚子往前赶了一两步,赶上马车。
临渊看了看樊川,樊川对他摇了摇头,临渊便知道了意思,便也放慢了马的步伐,一只手拽着缰绳,另一只手早已按在了剑柄上。
那群人远远便躬着身子,拜着马车,听到里面有人高着嗓子,喊着话:“苏大姑娘,我等小人在次恭候多时了。”
那人离得很远,但是说话的声却清晰地入了耳朵,但是这声却没有惊着马,临渊与樊川便知了,来人并不简单。
樊川远远地便是把马车给停稳妥了,才笑着说:“来人为谁?报上名来!为何我找的人没来?”
那群人里走出来一个壮汉,仍旧拜着说:“在下,吴总舵主座下的刘云山,在此等候苏大姑娘多时了。”
樊川是“呵”了一声回着话说:“吴总舵主?吴总舵主不在京城管着渡口,怎么跑到山里了。山里没有水,更没有船。”
刘云山笑着说:“杜公子,口下留情,吴总舵主也是一片好心,知道上次大姑娘在路上遇了险,苏大老爷心里不安,因此为主解忧,这次吴总舵主主动请缨,来护苏大姑娘的行程。”
樊川也不恼,也笑着回:“那就是说,没商量咯,连苏大老爷都同意了,我们这里也就没什么选择咯。”
刘云山依然笑着说:“杜公子,何以口出此言呢,大家都是为了苏大老爷做事情的人,何来这些乖僻的言语,你我莫要产生了间隙。此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樊川的眉头便皱了起来,原以为只是跟着吴警醒的人呆一夜,但听这话似乎并不像只待呆一夜的样子,便问:“你这个意思,是要跟我们一路了?”
刘青云摇了摇手说:“承蒙杜公子看得起,我哪能有此荣幸,我只护苏大姑娘到长安,之后即便我有心也分不出身了。”
樊川心里想:“你这不送一路,也快送到路的尽头了,从东京城到长安需要十日,但从长安到秦州只有三日的路。”
樊川还要说话,玲珑却在车里说着话:“樊川,别跟他口舌了,躲不开了,先进客栈吧。”
樊川听了玲珑的话便知道是大姑娘的意思了,只能起着身子,拜着刘青云说:“好,那就拜托刘兄弟了。”
刘青云便是挥了挥手,身后的三个人便都立刻围上了马车。
樊川只能轻轻地挥着缰绳让马慢慢地往客栈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