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天,九青就专注于药草的搜刮活动,但念竹还是好奇,明里暗里打听那家掌柜和他的药店,可一无所获,顶多会售卖一些官府不许流通的药品,比如大力丸,五石散啥的……
玄明师兄简直是人间蒸发了,半点消息也无,丰县最近实在是太平得很,所谓的形势严峻让人非常怀疑合虚的情报网。
若玄明师兄一直不回来,或者这件事并没什么要调查的,她可能就要离开合虚了,外门弟子一批又一批,从不能在合虚呆着超过十年。
九青长叹,早备后路是对的啊!未雨绸缪啊未雨绸缪!她倒是抬脚就能走,合虚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可惜了,在合虚呆了十年,大家都对她挺好的,真是可惜了……
她想起来的时候心有点凉,可也就那么多了,她知道她在哪个地方都呆不长的,所以不要太在意。
这天,两人采完药正商量着晚饭吃什么,突然一个人被隔壁家赶了出来,扑在路上,浑身的土。
动静太大,唬了念竹一跳:“这是怎么了!”
九青为了显得自己不要太冷漠,按住念竹抬了一眼。
“他娘的你烦不烦啊!滚滚滚,哪来的滚哪儿去!”一个大娘一脚踩在门槛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地上的人骂:“你个老鳏夫,克死全家的丧门星!离我们远点!”
地上爬起来一个年逾五十的老汉,身躯精干,穿的衣服很是破旧,洗得连颜色都分不出来了,现在滚了一身土很是狼狈。他古铜色的皮肤,已经皱皱巴巴挂在身上,像挑不起生活的重担似的佝偻着。
他抬起头定定看着大娘:“有人说麻杆看到了……求他做个证!”
大娘脸色一僵,立刻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了!我儿子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去找别人!赵老头,你不过就是个女儿,一个赔钱货!一个骚货!还没完没了了!”
老汉大怒:“你再说一遍!”手指着大娘,气得浑身颤抖。
大娘被老汉骇人的样子吓得后退半步,依旧梗着脖子:“怎么?我说错什么了!怎么挑谁姑娘不好,偏要你家的!一定是你家蕊娘自己要攀高枝儿,没想到凤凰当不成,反而被人家玩了,一个姑娘不好好待家里要出来卖绣品,装模作样勾搭男人,可不是活该!”
老汉气得大骂:“我女儿心疼我们补贴家用,你们知道什么!”
大娘鼻子一出气,笑道:“是,我还真是不知道破鞋怎么想的,我们都是正经人家,你家里有这种女儿早该报了族里沉塘,还等到她自己断气……啧啧啧,别说什么王家少爷强暴了你女儿,人家要什么女人没有,老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
“啪!”大娘震惊地捂着脸,看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九青,一嘴尖酸刻薄统统被九青扇回了肚子。
“这不就拍响了吗?”九青笑嘻嘻甩了甩手,一分力,她很控制了。
“你、你、你个死丫头!”大娘回过神,扬手要打,九青两根手指轻轻松松夹住大娘的巴掌,歪头笑道:“大娘不懂一个巴掌怎么拍得响,我好心好意告诉你,怎么还要打人?”
她的手牢牢被九青夹着,明明纤细的手指,却好像铁夹一样越夹越紧,手都快要断了,她头上冒汗:“你你你放手!”
九青笑:“你该不该说些什么?”
大娘看看替老汉拍土的念竹,再看看九青,明白她们是替人出头了,这回是碰到个硬钉子,她欺软怕硬惯了,咬牙切齿地说:“我错了。”
九青重重一夹大娘的手,痛得她“嗷”得一声:“大点声,对谁说!”
大娘痛得跳脚:“我嘴贱!猪油蒙了心!说错话了!”
九青放开大娘的手,关切地说:“祸从口出啊大娘,活到这年纪要惜福。”
她捧着自己的手直抖,恨恨看了九青一眼关上了门。
老汉感激地看着九青:“谢谢姑娘。”
九青依旧笑眯眯的:“哪里哪里,人不好好当人,嘴上没个把门的,我们是为她好呢。”
念竹默默抹汗,只觉得得罪谁也不要得罪九青。
赵老伯搓着手小声和九青念竹道谢:“多谢姑娘了,多谢姑娘了。”
念竹皱眉:“老爷爷,他们怎么能这样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