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97章 文学3 6(2 / 2)国师,你丫闭嘴首页

顾柔紧张得脸色一变。国师将她拦了一拦:“你在这呆着,我出去看看。”顾柔抓着他胳膊,他声音柔和,将手覆于她手上:“没事。”

国师在刘青带领下穿过庭园。

国师府外,火把熊熊,一圈官兵将朱红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火把明亮处,宰相钱鹏月正在跟廷尉争执

“搜吧!咱们奉旨办差,有什么可顾忌的,不要让人家说咱们徇私枉法!”廷尉方峤道。

最近以来,因为皇帝的一系列提倡儒学重用儒士的政策措施,激起了数百年以来道教贵族的激烈反对,国观背景的一些贵族,更是煽动民间舆论,直指朝廷弃用忠臣。皇帝知晓后震怒无比,他接受了丞相钱鹏月建议,对这些煽动舆论者强行镇压,杀了不少道派名流。

钱鹏月和廷尉一起来,就是因为接到举报,说有一些正在被通缉的道家人士藏匿在国师府中。

钱鹏月皱着眉头,倒背双手在门口走来走去,还在焦虑地斟酌:“这样不行,你让我先一个人进去和他说。”“可是……”“别可是了,就这么办。”“是,丞相。”

话音未落,门打开了,钱鹏月和方峤一同看去,国师清俊玉立的身影出现在门内。

……

顾柔心里焦急,忍不住要去看,于是换好衣裳匆匆来了前厅。她躲在屏风后头。

前厅里,只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跟国师争吵

“如今圣意明确,你不要再做不智之举了。倘若包庇钦犯,你也要受到连累。”

“廷尉衙门收到举报,说你同江湖组织有暗中牵扯,倘若真是如此,我劝你赶紧向朝廷交代实情。”

“阿情,你要洁身自好啊!”

顾柔心里打了个咯噔这不是钱鹏月吗?

国师闻言双目一张,精芒直逼钱鹏月:“如有实证,你拿出来,这府上任君搜索。”

钱鹏月盯着国师观察了一会儿,见他岿然不动,脸上神情稍加缓和。

他拍了拍国师肩膀:“阿情,我知道这些日,你受委屈了。但时势变化,我不得已而为之。你不要介怀啊!”

“如今你已为丞相之尊,不必向本座道歉。”

钱鹏月见他态度冷若冰霜,不由得也愠怒了,他忽然举目直视,眼底似藏着浓郁的阴云:“阿情,我不会朝你道歉,因为我这么做并非为我自己,我为天下人!未来的天下一定是属于儒家的,你且等着看罢!”

言罢拂袖离去。

深深夜色中,顾柔看见丈夫在客厅门口良久伫立,月光幽冷,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听到了,回过身来:“回去歇着吧。”他的情绪隐藏得一直很深,回头之时,目光已经趋向柔和。

顾柔劝说道:“钱大人和你是多年好友,你同他说话别冲动,别闹出误会。”

她还有一层更深的顾虑,那便是钱鹏月如今已经归位极丞相,犹如过去的国师,她担心得罪他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他微微一笑,清风流水般洒脱。“不重要了,去睡吧,明日早起。”

他和钱鹏月的决裂是必然的,随着儒道之争的白热化,他们身后所代表的不同阶层利益,也绝不会容许两人维持着好友的关系。

“你明早要去哪?”顾柔牵着他往卧室走。“国观。”“去那做什么。”“卿卿,倘若有朝一日,我非大宗师,也不在朝中任职你还会同我一起么。”

“自然了,那样更好,”顾柔忽然想到了他的意图,露出欢喜的一笑,踮起脚尖搂向他的脖颈,“那我们就能离开洛阳,找个地方过逍遥的日子了……”

他温柔地抱住了她的纤腰。

……

第二日,他便去了国观。

太初殿内,三清祖师画像挂于北墙上方,殿中一尊青铜方炉岿然而立,炉顶盖上雕着仙鹤金蟾,那金蟾口中冒出一缕淡淡青烟,如一条丝线般在大殿之中随风徐徐滕挪,摇曳散去。

丹炉一丈开外,两旁的青灰蒲团上,国观的长老真人们分列而坐,商议大事。

身穿灰布道衣的玉玄长老率先开口:“朝廷如今听信儒家学说,对我教中人多有逼压上个月廷尉衙门以干涉朝政为由,捉拿了我国观三位门人,掌门师兄,咱们须得拿出对策,在这么下去,国观在大晋的地位不保啊!”

他说着,朝首席上玉清长老望去。

首席上坐一面目慈和的老人,他白须白眉、气色红润,乃是国观长老玉清真人。前任掌门紫衡真人仙逝后,便由他一直代任掌门。

听见玉玄子的话,玉清真人向下垂着白须的眉毛微微一动。

“以我看,此事还须玉衡师弟从中斡旋。”一个清冷的女声插入了对话。

玉素长老不施粉黛,风姿却甚是绰约,她身着青蓝色的道袍,拂尘斜挽臂弯中,目光傲然使人不敢亵渎。

玉素长老在国观九位长老中座次排行第二,仅次于玉清掌门,她一发声,众人皆看向被她点到的国师。

玉素长老道:“咱们北宗国观自从设立以来,便是大晋朝的首推一教数百年来教化万民,一直都是道派正宗,如今国观权威受那些旁门左道发难,正是风雨飘摇之时,说是生死存亡关头也不为过。玉衡师弟,你辅佐两朝皇帝,比我们在座诸君都要懂得朝廷里的规则望你能够善用过去在朝廷中的人脉和影响,替国观斡旋那些狗苟蝇营叫嚣的儒门之徒,咱们可以选取其中一些尤为猖狂的,稍加施以手段,消除他们在民间的影响。”

玉素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意思也到达了,便是要国师各个击破,对付儒宗领袖。

这放在过去,以国师的手段和背景,的确可以轻松做到。

然而国师却淡淡垂眸,似听非听,没有立刻接玉素长老的话。

众人都看着他。玉素以为他在斟酌思考,目光更是焦灼。

半响,国师凤目微抬,他望着那一缕丹炉中徐徐逸出的香烟,薄唇轻启,声音清雅凉润,却又单薄无情:“本座原有一事欲在众位长老集会上提出,既然众位师兄师姐都在场,那么本座便开言无妨了。”

长老们屏息凝神,却听他道:

“我要卸任大宗师一职,从此退出国观。”

话虽不响,却犹如平底一声惊雷,震得几位长老陡然变色。

“慕容情!”排行第七的玉明长老大怒,他是个身材魁伟神态威严的中年人,却也和年轻人一样感情分明,他主管门派戒律,早就对国师颇有微词,终于在此刻爆发,“你违反门规娶亲,此事因你远征,我们等尚未来及同你清算你倒好,竟然在这危难之际要抛弃门派,干出这等悖逆祖师之举!当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玉素亦是冷笑不止:“早已猜到了。既然玉衡师弟开口,我也想要问一问师弟你,国观的权力和地位究竟是如何失去的?你身为国观大宗师,集齐我北宗荣耀于一身,负载前任先辈的希望进入朝廷辅佐辅社稷,历代先师皆是如此,原本一切顺遂怎么到了你手里,我们门派便丢盔弃甲,失去了先前所有的一切?”

玉玄长老幽幽道:“如今儒门领袖首推钱鹏月,此人还是他的故旧……谁知他们其中有什么勾连。当年慕容修送他来国观,想来便用心不纯,如今果是过河拆桥、落井下石之辈。”

玉明越听越愤怒,起身跳出坐次,指着国师道:“慕容情,今日你不有个交代,休想走出国观!”

玉明的威胁国师不放在眼中,他这位师兄从来悟性低一些,但脾气却又刚烈一些。小时候有所争执,国师也会淡然置之。

而今时今日,他可以不把玉明放在眼中,但却不能不把国观放在眼中。

毕竟,他失去兵权这件事,等于彻底放弃了国观在大晋的地位。一个门派乃至一个宗教的未来负载在他肩上,由盛而衰,他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想起师父紫衡真人临终重托,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一个合格的传承者。

但是,面对这些曾经的师兄师姐,他又无法平静地解释出北宗的没落,甚至儒宗的崛起,极有可能是一种任何人也无法阻挡的历史流向。

他的思绪有些漂浮,几位长老愤怒交加,纷纷连番对他发问质疑,他缄口沉默。

“将他关押上千钟塔再审问罢!”玉明喘着粗气道。

玉素柳眉微挑,关入千钟塔,乃是国观对于犯下过失的长老级人物最重惩罚。她稍稍有些犹豫,但也附和玉明说道:“请掌门师兄定夺。”

玉清真人年事已高,平日深居简出,为人和善而寡言,如今听到师弟们争吵不休,面上流露出一种悲愁抑郁之色。

还没有等他发言,忽然玉华长老匆匆而至。

玉华长老在门派中心内功造诣颇高,但因为身上有早年同别派武斗留下的旧伤,一直在闭关休养,很少出来,今日的长老会议他也没有参加。这会他倒突然来了,而且神色甚是焦急。

玉华仓促向玉清真人行礼:“掌门师兄,有客来。”

“不见!”玉明长老大袖一拂,代替答道,“门派内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见什么来客,找个理由推了!”

“推不得,”玉华剑眉紧拧,沉重的口气如临大敌,“是南宗的人来了。”

“什么?!”几位长老一齐站起来。

“南宗前掌门岳朝新,长老韩三秋,和现任掌门江遇白来拜会,说是前来交流拜会。”

大晋道派一脉分数支,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北宗和南宗。北派其中以气宗修行为主,南派则转攻刀剑之术,故而又称之为剑宗。方才玉华长老口中的三位南宗人士,均为当今一流的剑术大家。

那岳朝新乃是南宗前任掌门,如今早已退位让贤,隐居山中不问世事,专心只问铸剑之事,据说他铸剑工艺已经炉火纯青,世间难有匹敌了。

而那岳朝新的师弟韩三秋,更是剑宗名宿。他曾经剑挑长江以南各大门派无敌手,乃是传说中剑圣一般的人物,只是因为太过好斗,到处挑衅结了不少仇家,故而没有胜过师兄当上掌门,做了一辈子名声压在掌门头上的长老。后来因为曾在比武中失手打死过一位德高望重的剑术高手,于是幡然悔悟,还自创独门的回头剑法。

韩三秋步中年之后,便不再外出武斗,而是潜心在门派修行授艺,这江遇白便是他的关门弟子,尽数得他真传,如今年纪轻轻已做了南宗领袖,代替他师父在江南一带到处比武切磋,所到之处剑锋披靡,至今未听得有败绩传来。

这三个人一齐出动,无疑已经是南派剑宗中派出了最顶尖的大师前来。

这也意味着,这并非一次寻常的交流拜访。

玉明道:“岂有此理,连韩三秋都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上门挑衅!”

一直沉默的玉清掌门,此刻幽幽叹了口气:

“剑气之争孰高孰低已经多年,我们北宗一直压制在他们南宗之上,他们自然不会臣服。当年紫衡师叔于观星台一战韩三秋,将他的佩剑打断,他一直耿耿于怀,所以用余生来铸剑,发誓要打造一把胜过太上忘情的宝剑。看来,今天他上门复仇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结局啦,会坚持日更的

然后有兴趣的话可以收藏一下新文岂能以色侍人?跟这本书里的末期登场人物会带有那么一丢丢的渊源,当然,再多的渊源也是一个欢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