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菡一大清早,就片刻不停地往华清宫走。至于缘由,自然是昨夜听得皇甫治留宿未央宫,心极不甘。还有便是,有关小公主的诸多传言惹得她惶惶。
“太后娘娘,本宫怎会不难过。”她捶胸,低了头哀怨不已,“怎会不难过?本宫怀胎十月为陛下诞下公主,却换来如此结果。本宫的孩子绝不会是什么灾星,定是有什么人别有用心,想借此污蔑本宫。”
苏芷菡满腹苦水根本道不尽,直听得钟离微微皱眉。“太后娘娘,小公主还在掖庭,陛下甚至都不想去看她一眼。只有本宫一人,夜间听得掖庭哭哭啼啼之声,心寒不已。而陛下早忘了本宫分娩之痛,不顾不管就去了染妃那儿。”
传言信得信不得钟离还未决意,倒是皇甫治对苏芷菡的冷淡态度让她焦心。虽说她对苏芷菡心存偏见,可一旦她的治儿冷落了苏芷菡,重新宠幸西钥香染,那之前她的苦心经营全都白费。
钟离瞥眼,看得苏芷菡哀怨的模样,内心一阵叹息。原本她还以为苏芷菡比于苏芷薇,更精明算计,知晓权势地位之利。现在再看,苏芷菡哪里还有当初弑杀亲姊姊,义无反顾说服她联手对付西钥香染的阴狠从容。
唉,城府再深,也逃不过为儿女情长所扰,她早就看得分明,可是苏芷菡却还身在其中无可自拔。罢了罢了,钟离抬头看向冉竹,“你去看看,治儿若是离开未央宫,可愿来华清宫一趟。”
“多谢太后娘娘!”苏芷菡明白钟离之意,感激涕零而看,“此恩芷菡不敢相忘。”
“忘不忘又有何干系。皇后诞下皇室血脉,不说功劳也有苦劳。本宫也是过来人,明白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之苦。再说了,先前宫中豢养刺客一事,还亏了皇后才复得平静。以言辞助皇后一臂之力,算不上什么不忘恩德。”
钟离说得风轻云淡,心里早已权衡了利弊得失。西钥香染与苏芷菡之间,她定是要与苏芷菡为伍。毕竟眼下,她对她而言依旧还有价值,在苏芷菡价值未尽前,她也并不想她失宠又失势。九方皇后之称号,无论如何都能牵制得住那西钥香染,不仅如此,还能助她拉拢苏之言。否则,一被西钥香染钻了空子,局势扭转她再想改易可就难了。
人事变更,就如天色般令人难以捉摸。一会儿是晴空万里,一会儿是阴雨绵绵。“谁能说得准,眼下这沉沉的天片刻后该是放晴,还是落雨。”钟离再启口,茶已半凉,算了算时辰,冉竹也该返回了。
“母后。”皇甫治温顺,一听钟离有事唤他,不做多问就赶了来。可迈入庭园时,脸上忽地刻写震惊与无奈。
苏芷菡也在此处。
皇甫治顿时忐忑,每每苏芷菡与钟离相坐看向他时,总有折磨之事要发生。
“陛下,来,坐。”钟离抬手,暗紫衣袖随着一摆,拍向一旁紧挨着的石椅。“陛下,都有了公主怎会愁眉苦脸?本宫一听得了皇孙,喜得合不拢嘴。”
皇甫治咽咽,不知该怎么回。“对了,陛下是否已去掖庭看过?小公主长得可像陛下了,这眼啊、眉啊的丝毫不差。”钟离看皇甫治为难,还不想说话,又继续道:“不过,皇城是有些传闻,说小公主召来瘟疫。纵是如此,陛下也不该冷落了皇后。想想本宫当年怀了陛下,可是天天都盼着陛下出生。陛下一出生,本宫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