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

想至此处，她心里猛地怔了一下，“那你那时也在江南？”

千谨晨点头不语，她瞬时似想到什么般，急急追问：“那，苏丞相千金命丧西湖，可是你所为？”他低眉敛笑，“她并非我所杀。”这一句回答，听得西钥香染顿觉危急，那便意味着，她周围还有伺机想取皇甫治性命之人，那人究竟是谁？

千谨晨落落地躺在屋瓦上，回味着刚才与她的时光，忍不住笑。他从未对他人做过这般事情，看她沾了一身月华离开，他不舍又听她还记得自己，他欢欣。他寻觅久久，期盼终于没有落空。

那时他没伤她，今后他不会再令任何人伤她。任何人。他暗下决心，不禁去想西湖之上，苏芷菡为护皇甫治那狠绝的面目。回首时，她将匕首毫不犹豫刺入苏芷薇小腹的情景还在眼前。

千谨晨轻笑一声，“苏芷薇？”她怕是倒死都不明白，自己的妹妹怎会下得了如此狠手。但那又与他何干，他现在所求，便是保全夜箜茗与西钥香染，区区一个苏芷薇之死，对他何足挂齿。

苏芷薇？素和沙躲在暗处，不经意地听去这名字，浑身僵住，刚才千谨晨所说，可是苏芷薇？

当一切回忆缠绵都融入红尘月下，破晓便是贪梦醒来时。

西钥香染被皇甫治挽在怀里，听得他与他道别言谢。她不语，连视线都怕触到。至真真离开时，才缓缓地迈着步伐，一步步，与他愈来愈远。她念他昨夜在她耳边的绵绵细语，怎堪难舍，默默转头，终是与他对了视线。

一瞬痴缠，他懂她眸里的情愫，微微眯眼。

她会翘首盼着，与他的再次相会。西钥香染温温而笑，沾了他唇间的一丝暖意，再默默回头。“染儿，昨夜歇息得如何？”皇甫治捧着她的手，放在他掌心柔柔地捏着。她暗暗叹气，掩下心里珍惜，“嗯。”

“……”高楼之上，素琉璃淡淡地看相依相偎的两人，念起夜箜茗还在九方地牢受着苦难，不禁皱了眉，眼眸泛起寒意。她捉摸不透，千谨晨潜在宫中如此之久，为何就是寻不到下手之机。

才害得她此刻只能立在高楼之上，看着九方君王与他心爱嫔妃双双地入了马车内，循着返宫的路缓缓地行驶。想救夜箜茗，也不知轮到何时。素琉璃心里积愤，冷冷地瞥眼，却不经意之间，瞅见了躲在路径边上，目光紧追马车的女子。

“治。”苏芷菡只能小心翼翼地望着马车渐渐而去，他离她越来越远。眼角默默泛起泪，心里尽是不甘：为何你的眼里就是没有我？素琉璃看得娇娇地扬眉，看来，这皇城宫内，还有许多她不知的隐秘情事。却绝不会想到，她与她最后，命途竟都同样凄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