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去年今夜，她对着他盈盈而笑。

千谨晨撇头，想素和沙还被他绕得不知所踪，嘴角勾笑。轻轻一跃，稳稳落至西钥香染面前。一张脸愈发阴郁苍白，系在颈后的长巾飘散，他垂头，两侧发髻微微地动，“怎会如此忧烦？”

“兴许是游逛夜市未尽了兴。”西钥香染随意寻了个理由搪塞，岂料千谨晨竟会意地点头，取下腰间的瓷瓶，倒出莹白的液体涂在手腕，轻轻地吟。

“这是？”西钥香染不懂其中含义，只得看着千谨晨高举手腕，缓缓地摆。

不一会儿，便有许多飞虫寻了声音而来，沾裹他手腕上的液体。千谨晨收回手，抬头温情地看向西钥香染，撑开手心，一串串莹亮的虫儿扑腾着翅膀在她面前散开。就似夜空里忽闪忽闪的灯火，灿灿地映在眼前。

“好美。”西钥香染循着莹亮转头，已置身于他为她造的灯市之中。“你可记得，与我曾有一面之缘？”千谨晨透过点点的光点，含情脉脉地看她，看她微皱的眉缓缓地舒开，露出微微的笑意，欣慰地合起手掌。

一面之缘？西钥香染深深地吸，闻得千谨晨身上传来的异味，仿佛又记得江南河堤旁，那恍然而过的身影。“之前，可是在江南遇过你？”

她果然不记得了。

千谨晨阴郁的脸忽地掠过一丝失落，他摇头，“更早时，我就与你见过。”轻轻地哽咽，“一年前，我正于灯市间恍惚地走，想寻得皇甫治一行人的踪迹。却不想，忽地被摊边一女子撞了个满怀。她幽幽地转头看我，取过一块同心结欲作赔罪之礼。我当时还想，这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女子，随意地就将定情之物赠与才刚刚相见之人。只是…”千谨晨缓缓地诉，从怀里取出了当年的同心结，还似她赠给他时，那般完好无缺。

“你？你就是！”西钥香染惊得睁眼，微微后退几步，指着千谨晨手里的同心结，不可思议地道：“你当真就是那夜，我所撞之人？”

千谨晨见得西钥香染脸上的诧异，忍不住咧嘴笑，“原来，你还记得。”

她记得，她记起来了。就是在那时，她初次闻得了异味。她与他早在那时，就已见过。她没想到，曾与他有过这样的邂逅：“你竟会记得如此清楚。”

“我只是奇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才会如此待我。岂料，我与你缘分未尽，虽是几番错过，却终让我找到了你。”

西钥香染满眼的光点，从江南至九方皇宫，他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