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烟散去，本是喧闹的夜市也渐渐复了安宁。寥落月色下，只有素和沙一人孤孤地停在广阳府屋瓦上，看着悄无声息的皇城，留几盏烛火，凄凄地于黑暗中闪烁。

看来今夜，她又是要辜负了钟离托付。自皇甫治与西钥香染入府，就依偎着不分离，与皇甫陌一番闲话后，看天色不早便搂着西钥香染进屋歇息，从头至尾她根本寻不得丁点的空隙。

“唉。”她叹，抬头锁眉，西钥香染就是露一点破绽都是好的，只要她显出端倪，钟离就可大做文章，纵是不死，今后她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可偏偏，她找不到一点的可疑。

从方才她就苦苦思索，根本没有留意身后动静。待觉察时，已是晚了。她转身向后看去，千谨晨已缓缓地走至眼前。素和沙惊得地瞪眼：“你怎会在此？”

“之前便在未央宫前被你拦下，眼下这样的好时机，我怎能不好好把握。你应该知道，为了搭救首领，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素和沙默然，千谨晨那夜对她说得已是清楚明白，他用尽手段都要寻得救夜箜茗之法。眼下他还能平和地潜在宫中，也只因钟离还未对夜箜茗再起杀心。但这样下去，又能挨到何时？

千谨晨嘴上虽说如此，心里却是截然相反。他就是担心眼前的素和沙会借着西钥香染与皇甫治出宫，对她作出什么不利之举，放心不下，才会一路跟着过来。而素和沙还真真就在广阳府中，伺机而动。“你又怎会在此？”

素和沙决然不会道出钟离命令，“我只是受了太后娘娘吩咐，暗中保护陛下与染妃。”好一个暗中保护，千谨晨冷冷地笑，是为阻他去伤皇甫治，还是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了结了西钥香染性命？

“你休想伤他们分毫。”素和沙怕千谨晨怀疑，心虚地告诫。千谨晨低眸敛笑，他若真想要皇甫治性命，当初在西湖上早就动了手，何必再等现在。“既如此，你尽可安心，我眼下并无此打算。当真害怕，你就好生在这守一夜，看看我所说是真是假。”

素和沙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觉得有些不对，又道不出原委，只好起身暗中跟着千谨晨。

“……”西钥香染推门，转头看一眼床榻上睡得无知无识的皇甫治，轻舒一口气，迈着急急步，小心地穿行回廊，走至思念已久的人屋前，轻轻地叩门。

门缓缓地打开，皇甫陌还是那一身灰衣，就立在门后静静地看着西钥香染。“陌。”她忍不住唤他，他微微点头，向着她伸出手。月色洒在脸上，她盈盈地笑，颤着将手搭在他手心。

一声“染儿”，门已合上，屋内暗暗一片。西钥香染不见他的颜，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他低头，吻着她的额，一下一下。

“陌。”西钥香染抵不过他的这般柔情，仰着头，伸手去抚他的侧脸。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她轻轻地笑，踮着脚吻上去。“嗯。”西钥香染就似不受控制般，他伸舌过来，她就微微张口去迎他托着她轻咬，她就缠着他的脖颈。

灰衣、紫袍散落开来，束带、亵衣纠结难分，一地的缭乱。十指再相扣，她分明地感觉，此刻拥着她的人才是她最想依靠之人。“陌，恩，陌”她不停地唤着沉在心底的名字，闭上眼，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