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认为仇珩对他抱有敌意。
其实这么理解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他就可以在探查完毕后心安理得地好好睡上一觉,以缓解在虚无中漂泊所带来的精神层面的疲惫。
等再次醒来再考虑吃饭问题也不迟。
但完美的计划被打乱,现在他不得不爬起来,短暂地努力一下,找点食物和水,让他们两个人——主要是对方——活下去。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眼下仇珩的情况有些类似于,大学宿舍里,四个人头天晚上抽签决定明天由谁买大家的早饭。
而他很不幸地成为了那个倒霉蛋,所以不得不忍着起床气,在早上六点爬起来走到食堂,防止好儿子们饿死。
没办法,愿赌服输。他一向言出必行。
“你……咳咳……”
那人正要开口回答什么,但猛地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
应当是和仇珩一样,也没习惯做回人类。
对方看起来同样全身脱力,一只手死死扒住冷冻仓的边缘,将自己拖了出来,然后大头朝下地摔落到地面上。
还好冷冻仓是像棺材一样平放在地面上,而非竖立,否则刚才那一下子,他得摔个好歹。
仇珩在心中估量了一下,默默评价着,同时有些隐晦的庆幸。
脱离舱体时,我的动作是否也同样狼狈?
如果答案为肯定,那么真是幸好没人看到。毕竟再如何说,我也需要维持一下人前形象。
毕竟饭可以不吃,B不能不装——不对,脸不能不要……好吧,总而言之,大致就是那个意思。你们懂的。
没有急着再次询问,仇珩维持着沉默,就这样静静看着那人。
可对方对仇珩态度的误会又加深了些,举手投足带上些恐惧,拘谨地缩在房间角落,甚至不敢抬起头与青年对视。
自打他苏醒以后,这个室内就出现了光源——那是冷冻仓上一盏亮起的红灯。为这一点,仇珩想,在理论上他应当对另一人表示感谢。
为什么我的没有警示灯?兴许是坏掉了。
仇珩不禁思索,最终只得随便给出一个结论,使自己结束这段完全不必要的思考。
又在原地静坐了一会后,他并没有理会那个人,在手边随便挑了根看起来就很顺眼的铁棍,用它支撑着身体,缓缓站立起来。
终于……终于又能做人了啊!
一切重回掌控的感觉令他心情格外舒畅,就连那被闪烁红光刺激得有些烦躁的情绪都平静了一些。
虽然没什么太大的求生欲,但在这一刻,仇珩还是不禁在心底热泪盈眶。
不得不承认,他的起床气的确很大。虽然那警示灯为我们带来了光源,这很好,但与仇珩想冲过去把它砸烂并不冲突。
右手指骨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因为方才头部的剧痛,并未注意到这里受了伤。
现在尽管脑袋仍有些翻江倒海,但不过是最严重那阵子的余波,已经能够基本忽略。
借着红光,仇珩看到了自己冷冻仓附近散落的坚硬透明固体碎片——那不是玻璃,更像是透明灯罩的材质。
哦,他的警示灯大抵是亮过的罢。
只不过似乎被刚醒来时半混沌状态的自己一拳捶得碎掉了。
好神奇,连掀“棺材板”都那么费劲,为什么还会有余力去毁掉一盏灯。
不对……我为什么会砸东西?以前我的脾气有这么大吗?
仇珩低头打量了几眼自己的手,并未多做纠结,转而继续思考要做的事情。
由于在冷冻期间无法进食,苏醒后的第一顿饭最好还是吃些流食,并且不要摄入过多热量。
但根据环境温度来看,要么外界此时正值炎热的时段,要么我们容身的这处设施位于地下。
而二者间无论哪种情况,应当是一时半会都找不到符合条件的食物,所以只能吃一点压缩饼干。
不过如果有营养液且还未超出保质期的话,也可以选择服用。总比啃压缩饼干要合适些。
仇珩分析了一通,许多念头瞬间闪过,最终决定先探查这个房间。
静静在原地站立片刻,他捱过了起身带来的那阵眩晕,与此同时冷静分析起现状。
——醒来的第不知道多少分钟,仇珩已经开始习惯这种,触发特定场景后知识自动出现在脑海中的感觉。
又是不需要普通大学生了解的小“常识”。
这或许是他开始习惯异世界人生的预兆。
不知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