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汽修街,在一个十字路口左拐便是开阔的大马路,两边没有铺面。街道很整洁。
直走几分钟就到可以到英粟儿娘家了。
小城不大,从车站走到娘家大概十分钟左右吧。
所以,不管是离家还是回家,没有人接送,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
小城已是春意盎然,沿街马路两旁全是缅桂花树,洁白的缅桂花在枝叶里或露或藏,静悄悄绽开。
微风过处,缕缕若兰幽香飘渺不定。诱人仰面抬眸寻去。
英粟儿进入父母家住的院子,拐进妈妈家那幢楼房,上到三楼便看到家里的门半掩着。
她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摸进去。
屋子里满是来苏味,习惯了,从来如此。医生家嘛。
可是妈妈还是闻声从厨房里迎了出来,眉开眼笑:“死丫头,回来了。几点的车啊?”
妈妈洋子淡眉细眼,很清秀,皮肤白皙得过分,还白里透红。
在英粟儿十多岁时,四十岁出头的洋子,总被别人说成只有二十七八岁,她听了当然是美滋滋的。
英粟儿心里却不是滋味,谁会愿意有一个只大自己十岁的妈妈。
外人都说洋子细皮嫩肉保养得很好,其实英粟儿最清楚,她妈妈连个护肤品都没有,早上起床洗脸,就掬一捧清水胡乱一抹完事。
洋子第一天上班就在医院,估计一辈子都在医院,从护士做到妇产科主任。医术没得说。
爸爸英成虽然脾气不好,甚至专横霸道,但责任感强,管事,家里家外所有事一人操持。包括子女教育问题。
小时候总是英成给英粟儿洗衣服裤子,手洗。
把衣服裤子所有口袋一个个翻出来,每个犄角旮旯仔细抠着洗。
一边洗一边唠叨:“怎么会穿这么脏,一点都不爱干净。”
洋子除了上班就做点简单的饭菜,炒菜还没英成炒的好吃,煮饭不是夹生就是烂饭。
一个被圈养的女人,除了不自由。
某天早餐桌上,洋子突然问英粟儿:“你有写作方面的书吗?”
“有,《写作技巧》。干什么?”
“借给我,我要写小说。”
“噗——”英粟儿一噎,差点把塞进嘴的鸡蛋囫囵吞下去。
天真得离谱。
有时候,英粟儿觉得自己的心都比她妈妈洋子的心还苍老。
洋子刚才应该是在厨房准备晚餐。
英粟儿“咯咯”笑了起来:“就你一个人在家?爸爸呢?”
“他是大忙人,不到吃饭时间他会回来吗?”
“哦。”粟儿嘴里应着,心情一下放松了,将手里的拖箱随地一放,外套往沙发上一扔,径直朝厨房走去。
记忆中英成很少在家,除了上班,他还喜欢乐器摄影无线电下棋打麻将录歌带……
大多时候,家只是英成吃饭睡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