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春节前夕,尽管寒潮涌动,街上还是人流如潮。
傍晚,英粟儿和亦然走在大街上。
“粟儿,你退职的事已办好,春节你就要回家了,走之前我们去把证领了吧?”
亦然的声音平缓而温柔。他平视着前方,云淡风轻。
英粟儿转头朝着男生仰起脸,她掀起迷惘的睫眸看着身边的男孩:“嗯?”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他斜下眼梢睃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嘴角浮现一抹淡淡微笑,笑容微妙。
英粟儿收回目光远眺,天色灰暗,寒气凛冽。她思忖片刻:“呃,七年?……还是八年?八年半吧。”
“很久了吧,都亲人了,还不该结婚吗?”
英粟儿迟疑了一下,低下头,不响。
心中茫茫然,没个底。
在繁华街道一隅,一家婚纱店的橱窗不适时宜地出现在前面不远处,橱窗内一尊身姿曼妙的模特儿优雅地高高站立着,身上穿一件层层叠叠蕾丝花纹的精致婚纱。
穿过婚纱店门看进去,店内富丽堂皇充满圣洁的喜气。
亦然看了身边女孩一眼,女孩很快低下头。
两人默默走过去,错过婚纱店。
不是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怎么那多人欢天喜地,前仆后继。
何况,爱情,爱情呢?
抬眸,茫茫人海。
回首,灯火阑珊处,空无一人。
女孩抿了一下唇,低着头,覆下眸睫,长而密的睫毛湿而冰凉。
她素净的面容非常白皙,泛着冷光,显得细细长长的眉毛黑黑的。
眉头微蹙,有些迷惘。
英粟儿认识亦然始于初中毕业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那个漫长燥热的暑假,他们一起溜冰,学画画。
还有英粟儿的闺蜜肖笑言。
溜冰场上,他向她伸出手,却没能牵到她的手。
而那个初中毕业的暑假,与英粟儿在溜冰场上牵手与撞怀的却是另一个男孩。
凌维。
一想到这个名字,英粟儿的心就紧缩起来。
痛, 痛不欲生。
她的手不由自主攥了一下。
此刻,女孩的手是插在亦然大衣口袋里,小手被大手握着。
他的手大大的,厚厚的,真暖。
亦然感觉到英粟儿的手攥了一下,他紧握了一下英粟儿冰凉的小手,他的母指碾着她的指尖,一个个碾过去。传递着心中的抑制不住的热望。
亦然对英粟儿的宠爱毋庸置疑。
英粟儿对亦然却是内疚的,她始终交不出他想要的。
至今,她甚至没有回应过他的表白。
八年半,她一直只是被爱。
最初的时候,他自信满满地说:“你会爱上我的。”
多年过去了,英粟儿不相信感情可以培养。她更不相信日久生情。
在她这里,只有一眼万年。
华灯初上,一扫晦暗,各种鲜花炮竹,年货礼盒上市,琳琅满目。
年前总是热闹的,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