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复长叹一声，目中掠过一丝无奈：“宝灵阁中确有疗养神魂的灵物，但那些皆为真君境界方能触及之物。而且老夫当年也并非出身豪门，难以承担购买灵物的天价，只得再各地领取闲差，四处碰运气，没成想，倒是在道友这里遇上了。”他话锋一转，颇为客气地问道：“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张炀微微一笑道：“在下陈华安，出自人族。”

褚复的眼神一亮，似乎听出了弦外之音，笑容殷切地凑上前问道：“不知那熊族的神魂丹药，莫非便是出自阁下之手？”

张炀轻咳一声，面带几分无奈：“是也不是。确是我与熊族交易得来，但那灵丹乃是家族长辈所赠。而这几株养神草，原是我欲请炼丹大师为我炼制蕴神丹之用……唉，提起此事也是一言难尽。”

褚复爽朗一笑，似有所悟：“陈道友之事，老夫也有所耳闻。实不相瞒，原本老夫是打算直接去赤狐族寻你，但思来想去觉得唐突，便故意将消息透露给了这位赤狐族的小友。”

说着，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南伯子言，见子言神色恭敬，面露笑意后继续说道，“不过陈道友不必担忧，待我疗养完毕，便带你前往我族界域。届时你可随往来商队安全返回人族。”

张炀闻言，面上露出欣喜之色，但旋即又叹了口气，皱眉道：“不瞒褚道友，我曾答应赤狐族族长，十年后代替其族进入一趟副墨之地，恐怕不能随道友同行了。”

褚复摆了摆手，笑道：“无妨，老夫在此地待上十年亦无不可。待你完成赤狐族之事后，我再带你启程，权当是老夫的谢礼如何？况且老夫也并无其他宝物与陈道友交换这三株珍贵的养神草，道友意下如何？”

张炀略一沉吟，拱手笑道：“如此安排正好。不过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欲向宝灵阁做一笔交易，此次交易金额颇大，价值十数万灵石，不知褚道友可愿为我引荐一二？”

褚复微微点头，沉思片刻道：“一个月后，你便随我一同前往宝灵阁即可。”

两人达成协议，当即签下天道契约，气息波动隐而不显。

随即，三人转身回到桌边，开始品尝满桌珍馐。张炀几番推杯换盏，褚复与子言亦频频举杯，尽显欢畅之意。直至夜幕降临，三人方才尽兴散去，各自回房歇息。

一路上，南伯子言静静跟在张炀身后，直到他们进入庭院。张炀在小池塘边坐下，泡上了溟灵茶，随即邀请子言共饮。

南伯子言借机问道：“前辈，您打算替我族前往副墨之地吗？”

张炀放下茶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错，这是我答应你族长的。”

子言紧接着问道：“那从副墨之地出来后，前辈是要离开这里吗？”

张炀略显疑惑：“你家族长没告诉你吗？”

南伯子言叹了口气，目光微微低下：“前辈有所不知，自我筑基以来，族长便将我安排在羽神城落脚，我很少回到族中。因此，许多事情我也不太知晓。而且，我其实……”

话未说完，南伯子言缓缓摘去手套，露出一双纤细的柔荑，肤如凝脂，清脆悦耳的女声随之传出：“其实晚辈是女儿身。狐族女修总是被劫修所青睐，在黑市上尤其受其他种族修士的欢迎。族长为了保护我，让我隐瞒性别，因此我日常都带着这副手套，声音也是用秘术矫正横骨发出的。”

张炀轻咦一声，略显惊讶：“你的能力不错，如此近距离我竟然未察觉出异常。不过，你向我透露此事，是何用意？”

南伯子言略带羞意，低声道：“请，前辈离开之前，带上我。我愿意侍奉在您身旁。”

张炀正在品茶，听闻此言惊得呛了一口茶水，连忙咳嗽几声，摆手道：“此事不可。而且，我曾答应你族长，离去时会带上两只小家伙，以保全你族的血脉。”

南伯子言焦急地说道：“前辈，晚辈这些年来虽与您交集不多，但我心中明白前辈的为人。晚辈是真心仰慕您，恳请前辈收留。”

张炀眉头紧锁，心中一时无从劝说。

子言咬紧嘴唇，鼓起勇气，泪光闪烁地道：“前辈，晚辈知道您有许多隐秘，会有所顾忌。但我诚心追随您，愿意与前辈签订主仆契约，只求能跟随您左右。”

张炀听此，重重叹息，严肃地说道：“子言，你可知你所说之言代表着什么？如此决定，你确定不会后悔？而且，这样做与那些黑市的狐族女修又有什么区别？”

子言急忙回应：“子言明白事情的轻重。而且前辈与那些修士大为不同，岂可同日而语？前辈，子言无悔！”

张炀沉吟片刻，摸索着茶杯，缓缓说道：“此事，等拍卖会结束后，你随我一起去见你族的族长，到时再做决定。而且我离开此地的旅程并不一定顺畅，可能会遇到各种危险。你这几日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南伯子言顿时露出笑容，兴奋地说道：“多谢前辈！那这段时间，我就留在您身边。”

张炀喝了一口茶，哭笑不得地盯着眼前这位狐面女修，半开玩笑道：“那你就住在一楼吧，还有你还是继续用之前的声音吧。”

七天后，南伯明恒前来拜访。子言热情地将明恒带到二楼，张炀则拿出几个玉瓶，认真交代了一番。

明恒听完后便下了二楼，子言上前，将一个玉盒递给明恒，低声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明恒的表情从震惊逐渐转为不可思议，再到若有所思，随后匆匆而返。

又过了二十日，褚复再次来访。张炀下楼迎接，将其引入屋内。他与褚复在池塘边的石桌旁坐下，南伯子言则泡了两杯茶，递给两人。

张炀笑着打量了褚复一番，恭喜道：“恭喜褚道友，伤势恢复如何？”

褚复呵呵一笑，答道：“虽说伤势复原，但要想完全修为，恐怕还需数年的修养。不过，今日我特意来带道友去趟这里的宝灵阁。”

张炀放下茶杯，思索片刻，开口道：“那就麻烦道友了。”

褚复轻轻嘬了一口灵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感叹道：“真是好茶，竟然能凝神。这灵茶对我来说颇有用，不知陈道友是否还有多余的，我想换取一点。”

张炀呵呵一笑，看向子言。子言连忙跑进楼阁，片刻后手里拿着一个玉盒出来，递给张炀。

张炀接过玉盒，随后将其推给褚复，笑道：“既然道友喜欢，这里还有一些，便送给道友。”

褚复面色一板，认真道：“怎可如此，陈道友的灵茶不俗，老夫怎能这样直接要呢？不如这样，我听闻道友对灵植感兴趣，这里恰好有一株灵植，虽然还是幼苗，希望道友别介意。”说完，褚复从怀中拿出一个玉盒，递给张炀。

张炀好奇地接过，打开玉盒，惊呼道：“这是玉桂树？”

子言在一旁听到张炀提到玉桂树，好奇地凑到张炀身后探头看了看，随即惊呼道：“真是玉桂树啊！传闻此树生长千年后，每百年才会结出桂花。而那桂花似乎可以制成桂花茶，有清心安神的效果。而且还能制成安神香，对结丹修士来说更是不可多得的灵物。突破元婴时，面临的最后一劫心魔劫，而此香却可以轻易唤醒陷入心魔劫中的修士，帮助他们顺利度过最后一劫。”

褚复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陈道友身边这位小兄弟真是好眼力，没错，这正是玉桂树。可惜这灵植只有五十年份不到，还是初生幼苗，不然老夫可舍不得拿出来。”

张炀笑着打趣道：“没想到褚道友如此慷慨，那在下便厚颜收下了。不过，我想问一下，道友可有桂花茶与安神香的制作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