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她会死?
沈冶不答,她便更加急迫,“你——”
“殿下。”
沈冶打断了她。
封御清还想说些什么,但很快后颈一紧,沈冶微凉的掌心扣住了她。
这动作大抵称不上拥抱,但成功让怀中的人安静下来。
太近了。
封御清感到骨髓里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情绪缓缓游蹿起来,可眼下显然是更加紧绷的氛围,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沈冶的气息往她的鼻腔里钻,冷冽又清晰。
封御清深呼吸了几口,问:“真正让我死的人,是你吗?”
沈冶垂眸看着她,她的神情很自若,自若且平和,配合着这样的问题很是惊心,可沈冶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注定无法得到想要的答案。
“我没办法说不是。”沈冶如此道。
封御清的脊背僵硬了一瞬。
“……那碗鹤顶红是我端给你的,害死你的正是它。”沈冶沉默了一瞬,“可错就错在,它本该只是让你假死的迷药。”
那本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假死,可迷药却被人做了手脚,封御君想要封御清死,又或者说,是想要他和封御清一起死。
凭心而论,他难道真的对封御君以及他们的计划毫无怀疑吗?
封御君的计划又真的天衣无缝吗?
封御君说,想要的只是那件物品,因此封御清在假死后可以任由他带回南湘处置。
多么动听的话语。
可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像封御君这样野心勃勃之人,又怎么甘心将南湘这块宝地完璧归赵?
可他早已被复仇成功的喜悦和即将彻底掌控封御清的欲望麻痹了神经。
归根究底,他会将那碗鹤顶红送至封御清身前,是因为心中的摇摆不定,他既无法接受封御清直白热烈的感情,更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
他的心出现了裂缝。
“是我害死了殿下。”
沈冶自顾自地下了结论,感受到怀中的人想要抬头,他按住了她,“别看我。”
他怕看到封御清再露出那日的眼神。
时至今日,沈冶再回忆起那日的境况,依旧觉得用灾难形容也不为过。
四分五裂的玉簪,脸上挂满泪痕的封御清,她的眼泪如同刀刃,铺天盖地,将他割得片甲不留,体无完肤,一次次在梦境与回忆中将他浸没。
封御清久久没有言语,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试图利用沈冶的这份感情,其实并不游刃有余。
七年。
整整七年,她对沈冶的感情早已成了本能,以至于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听他说明一切,可当再次听到他说出,是他害死了自己这句话,仍旧会觉得心痛。
“让我静一静吧。”
封御清听到自己如此说,随后感觉到自己眼眶的酸涩。
她还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已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