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三楼间的楼梯拐角,刘觉民和苏晓迎面撞见了匆匆下楼的林森。
“怎么这个点儿才走?正好我们俩回来,一块儿去吃个饭吧,老规矩,谁官儿大谁请客。”
“师傅,还是我请吧,你和林队…”
“你少掺和!”
林森拨开他们继续往楼下走:“别挡道!吃饭哪天再说,我有事儿。”
“嘛事儿急可可的?”
“我今儿该换药了,得赶紧去医院。”
“一天了你不去,非得赶大晚上?”
“白天不是忙乎案子呢吗。”
“不对吧,大概其是因为今天医院的夜班护士姓赵吧?”
刘觉民坏笑着看林森,林森居然难得的脸皮红了一下:“别废话,起开!”
“师傅,为嘛林队非得找姓赵的护士换药?这里边是不是有点别的事儿啊?”
就冲苏晓这不让一句话掉地上的专业范儿,他就是个被警察职业耽误了的相声演员,还是个百里挑一的好捧哏,即使比不上阎鹤祥,也绝不次于郎鹤焱。
“你们俩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林森招架不住急忙跑路,师徒二人看着他稍显狼狈的背影嘿嘿奸笑,彼此交换了一个臭味儿相投的眼神。
“师傅,晨姐家被盗的事儿移交派出所了,那以后咱还管不管?”
“必须管,我们俩谁跟谁?那是外人吗!”
“肯定不是,外人哪有上来就玩儿命掐的。”
刘觉民忽然觉得对这个徒弟着实严重估计不足,他比当年刚进警队的自己还蔫损、还鸡贼,正经的先学不生气,再学气死人。
亏了他手里没拿秤砣。
“师傅,明天咱们干嘛?”
“明儿早起一上班,你顶门儿去你爸办公室堵他。”
“找他干嘛?”
“告诉他,你的这个师傅我当定了!”
考虑到有突发情况,虽然培训结束了,许晨依然暂时住在北航乘务员宿舍,刘觉民晚上厚颜无耻的邀请她搬到自己家来住,被一口盐汽水喷个满脸。
“刘觉民你睡醒了吗?想让我自己往火坑里钻?你可做梦娶媳妇去吧!老老实实抓紧写小说,我又快没得看了!”
“行行行我写,谁让您了是专属读者呢?告诉你下一章可精彩了,说的是跟三江帮大火并…”
“住口!再敢剧透我掐死你!”
得,看不见摸不着更吃不到嘴,挨着卷还得去给人苦哈哈的码字儿,刘觉民想想恨不得抽自己:贱、太贱了,怎么就这么任劳任怨呢?
这一写就是一万五千多字,直折腾到半夜两点,刘觉民顶着黑眼圈来到支队时,都快到午饭时间了。
“师傅你才来呀,有人找你,等半天了。”
看见办公室沙发上熟悉的身影,刘觉民颇感意外:“梁Sir,你怎么来了?”
梁国荣慢慢站起身望着他,面容悲戚。
“刘警官,七叔过世了。”
“当啷”一声,刘觉民手里的饭盒掉在了地上。
苏桂全办公室。
“爸,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就要跟我师傅去!”
“混账!你反了天啦?我现在代表局里宣布不许你去,你必须服从!”
“因为我是警察?”
“这理由不够吗?”
“够。”
苏晓脱下身上的警服整齐叠好,放在苏桂全办公桌上。
“我现在不是警察了,我要跟我师傅去港岛,这不是请示,就是告诉您一声。”
说完,他决然转身摔门而去,再没回头看一眼气得浑身发抖的老爸。
晚上十点半,刘觉民静静坐在台灯下凝视手中的照片,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