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低头,在布袋里挑着无患子,连声应了,和秋果去旧缸边拿了瓢洗手。
待她们分头出去后,余若鲤立刻走在后面,悄悄跟上了桃李。
余若鲤注意到了,之前收关娘子碗的时候,桃李装作随意地拿了关娘子的食盒过去,刷了好几遍面碗的纹路,而她方才还从布袋里挑了忒多无患子,偷偷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只见桃李右拐了去巷子里,却不去西边,往了南边的方向去。
不出所料。
余若鲤刚要跟上,却被一个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她刚要发作,却听到那人把她头上的簪子摘了,悄声道:“你步子要快些,这簪子上的珠子就会响,容易让那内鬼发现。”
是苍许的声音,余若鲤稍稍放下心来。
他怎么出来了?
余若鲤见桃李拐出了巷子,先按住了心里的疑惑,拉着苍许沿着墙飞快地跟上桃李。
桃李来到药铺门口,却也不进去,往旁边一人宽的巷子一钻,余若鲤和苍许等了一会,也跟上去,身子贴着墙往前探,却见是药铺晒药的簸子,一个叠着一个,正好给了他们藏身之处。
桃李就站在那些架子中间,神情焦虑地在等人,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尾随。
不出一会,药铺后门出来了一人,直直朝桃李走去。他着灰衫布鞋,蒙着面,分辨不出是谁。
桃李一见到他,急急地开了口:“多谢吕爷指点。”
那蒙面人递给了她一些什么,与她道:“吕爷说,这关娘子的命,就是他送你的第一件礼,等牢里那六皇子死了,你爹娘便可安心投胎。”
桃李行了礼,答道:“再次谢过吕爷。”
那人隐进了药铺,想是要从正门离开。
桃李看着那人远走后,左顾右盼确定无异常后,并未往余若鲤两人藏身的地方来,往旁边的巷子猫了身子钻进去,然后离开了。
苍许似笑非笑地看着余若鲤拉着他的那只手。
余若鲤急忙抽回了手,连声道冒犯。
“为何刚才不发作?”苍许看了看桃李离开的方向。
“好不容易抓着她这线头,我若把这线贸然扯断,再找就难了,不如就着她这条线,牵背后那条鱼出来。”余若鲤甩甩衣衫上的灰,转身与苍许往回走去。
“殿下怎么出得来牢房?”余若鲤才想起来问他。
苍许拿出之前那根试毒的簪子,递给她:“你忘了带走。”
余若鲤瞪大了眼看他,忿忿接过,哼了一声:“堂堂殿下竟跟毛贼无二,撬门遁走。”她又问,“难不成看守们都睡死了吗?”
苍许笑得了然:“你们那儿本就人手不足,最近还死了人,牢头要遣人安置关娘子,又自己带着人跑了几回大理寺去答话,忙成一大团,我看今日值守的就一个人,他巡逻到另一边的时候,我走到墙头翻上窗,就出来了...”
余若鲤想了想,牢房尽头的窗是透光排气用的,能容一人钻出,但足足有两人高,看来这六皇子的武将不是虚名。
余若鲤诧异:“那你如何回去?原路翻回去?路可是直的,你就不怕撞见值守?”
苍许看着余若鲤,笑得更深:“余姑娘,你可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