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亭山摇头,“既知今日,当初何必又要受了他的诱惑。”
“不,公子,轩主说过生死契约是自愿解除的。”虞美人慌乱地摇头,失声哭喊,“我要留在烟阁。”。
“到了此刻,你竟然还认为烟阁会继续留用你吗?”敬亭山看着满脸泪水的虞美人,声音有些冷,“首先,你要弄清楚不是烟阁背弃了你,而是你要随花间斜离开烟阁,这是你不义在先。”
虞美人身子一震,她当时确实是存了随花郎离开的心思。她慢慢止了哭泣,低头听着身前公子继续用温润的嗓音对自己说着无情而残忍的话,“你很清楚,烟阁十二美人在外人面前该是个什么模样,可你却自甘堕落去伺候刘赵二人,供他们肆意淫乐。你该知道,自你陪花间斜走进那间厢房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再当得起烟阁十二美人的名号了。”
虞美人身子一震如遭重击,萎靡在地嘤嘤低泣。
敬亭山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你若继续留在烟阁,烟阁里剩下的美人该如何自处?烟阁又该如何对外立规矩?”
虞美人想起那日情景,泪水如雨般掉落。是啊,她千不该万不该听了花郎的话,去陪那刘赵两参将。
敬亭山皱了眉头,他现在没有多少耐心应付这女人的泪水。“今日你解了这约,名号虽然不再是烟阁美人,但你若想,还可以继续留在烟阁。烟阁不再用阁中规矩管束你,你可随意择人离开。”
虞美人闻言猛然抬头,盈满泪水的眼睛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
敬亭山走到闺房一旁方便美人与恩客作画怡情而设置的书案前,挑了一支狼毫小笔重新走到虞美人跟前,将契约书和笔递给她。虞美人颤着双手接过,签了解约书。
敬亭山接过解约书,一声叹息,道,“烟阁既不再管束你,自也不能再护着你。”虞美人闻言惶然地看着敬亭山。
亭山一声低叹,“你该是很清楚,外面有多少人觊觎烟阁美人,却碍于烟阁规矩不能得逞。待明日众人都知道了你从美人中除名,那时会有个什么景象,你心中该有个准备。”
虞美人虽曾为情所困失了理智却并不愚笨,再次深深跪伏,她低泣地请求面前这位温文尔雅的少年,“请公子赐教。”
“我送你回花二公子身边,你需定期与我汇报他的动向。等时机一到,我可替你置办宅院,赠你丫鬟护院,保你一世安宁。”
虞美人大惊,“公子可知,我若回到他身边,会遭遇什么?!”
敬亭山神色冷然,“三人的禁脔总比被众人鱼肉要来得好。”
“敢问公子,此事可有旁人得知?”
“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虞美人细眉轻蹙,“公子事后若反悔,我将如何是好?”
“花二公子薄情寡义,会利用你害你。如今你却只能信我。信我,我许你一身安宁。”
是啊,签了契约,阁主不会再护她。花二公子断不能再信,她确实别无选择。
虞美人泣道,“公子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见她意动,敬亭山言语温和,“到时你自会知晓,你若愿意,我通知花间斜将你接走。你这阁楼我也会让小公子给你保留,往后你得空常回来坐坐。”
看着眼前这位言语如此温柔却又如此无情的公子,虞美人心中一片凄然。“公子既许我一世安宁,妾一切听从公子安排。”
敬亭山离开了烟阁,派人将解约书送给了花间斜。当夜,一顶红色小轿在烟阁后门接走了虞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