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没车,乡村公路修得也还不错,朱长风路也熟,仅用十几分钟,就开到了山师公家。
现在乡村里面,所谓的乡镇企业,基本都倒闭了,乡村里最有钱的,往往就是这些信迷信的人。
朱长风奶奶一个女人,都能起一幢不错的房子,山师公更厉害,他起着一幢老大的屋子,带着院子。
但又和农村普通人家一样,院子有院墙,却没有院门,车子可以直接开进去,里面的大坪,以前可以用来晒谷,现在嘛,是最好的停车坪。
停车坪里有一辆豪车,估计是山师公的,朱长风把车停在一边,下车。
那小鬼先就进去了,不一会,屋门打开,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这人五六十岁年纪,单瘦,花白的山羊胡子,一头半灰半白的长发,盘在头顶,用一根铜钗子髻着。
仅看外表,颇有几分高人的味道。
朱长风便也作了个合手揖,道:“山师公。”
山师公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朱长风两眼。
这会儿月在中天,光线明亮,不过山师公应该是有点儿老花眼了,所以眯着眼睛。
当然,也许是老狐狸装的,也不一定。
这种信神信鬼的人,很滑头的,而且很黑,越是吃鬼神这碗饭的人,其实反而越不信这些,什么因果报应啊,他们嘴上喊得响,心里全当放屁。
其实俗世也一样,很多官员天天在台上喊无私奉献,背后三只手,大捞特捞。
“你是肖神婆的那个孙子,风伢子?”
看了半天,山师公好象把朱长风认了出来。
“是咧。”朱长风又做了一下揖:“山师公身子倒是健朗。”
“你奶奶去得早了点,不过还好,你也大了,她也算了了心愿。”山师公眼中带着一点回忆的神色,都是吃这碗饭的,彼此还碰过几次面,算是熟人。
随又咦的一声:“不对啊,你奶奶那点子划数,我是知道的,他能教出你这样的孙子?那不可能。”
他眯着眼看着朱长风:“你是在外面哪里学来的是吧。”
朱长风不可能跟他说实话,笑道:“就我奶奶教的啊,不过我没学好,我奶奶曾说,我但凡肯多用两分心,嘿嘿。”
嘿嘿什么他没往下说,只是拿眼看着山师公。
山师公也眯眼看着他,好一会儿,山师公笑了起来,拿手点了点他:“是你奶奶的孙子,象。”
“我当然是我奶奶的孙子。”朱长风也笑。
他知道山师公不信,但信不信的吧,无所谓啊。
这一类人,是没有同情心的,也没有什么情面可讲,神鬼之争,说白了其实也是利益之争,你厉害,请你的人就多,你就发财。
你不行,败了名头,没人请你,你就饭都吃不上。
所以,神公神婆之间的争斗,往往比俗界更厉害,更残酷,更不讲情面。
僧道之争也一样,那真是往死里打的,西域某教灭佛,更是把根都拨掉,哪怕石头的佛像,都要给你炸掉。
山师公把神色一正,道:“风伢子,是你破了我的法。”
“嗯。”朱长风点头:“贺强是我老表,朱红娟就是我表嫂了,山师公你作法盗了她的脸,那我不得不管。”
山师公想了想:“贺家和你们家,是表亲。”
他看着朱长风:“堂表亲戚,有你的道理,不过你破了我的法,我们之间,得有个说法才行。”
普通人之间,有时候让一让,那是大度。
神棍神婆之间,或者僧道之间,让不得,你让,别人不会认为你大度,只会认为你的法不行,就不信你。
这个绝对不能让。
朱长风也知道这个理,他点头:“山师公,你是前辈,你划下道来,小子走得通,就趟过去,走不通,就请山师公看在我奶奶的面上,留几分情面,小子明天自然杀鸡打酒,上门给山师公赔礼道歉。”
他这话说得漂亮,山师公很满意:“你奶奶虽然寡妇人家,是个懂礼的,把你教得不错。”
他想了想:“这样吧。”
说着,他把手一拍,屋里就出来两个女子。
这两个女子都是十七八岁年纪,都非常漂亮,打扮也很时尚,一个穿吊带短裙,另一个,上身一个小背心,下面一条热裤,露出性感的肚脐。
“你是年轻人,就让她们陪你玩玩,过得了她们这一关,林县神道界,从此有你一号。”
山师公说着,手一指:“去,陪你们的朱哥哥玩玩。”
“朱哥哥。”
两个妹子娇滴滴的叫一声,一左一右走过来。
朱长风冷眼斜睇,眼见两女走近,他张开关域,拿出木头关刀。
关域是可以放实物的,关二爷的全套行头,包括袍子帽子木头关刀,朱长风全放在里面,需要借关二爷神威的时候,方便取用。
左一刀,右一刀,两刀,砍下了两女的脑袋。
两女身子倒地,化成两个纸人。
山师公没想到朱长风如此干脆利落的破了他的法,又惊又怒,指着朱长风道:“风伢子,你这就不上路了,我只是让她们陪你玩玩,你撑得过就玩,撑不过,说一声,我就收手,你至于破我的法吗?”
他说着有些恼了:“你这样,坏了规矩。”
神棍神婆斗法,有自己的规矩路数,一般就是你出招,我接招,接得住,我赢,接不住,你嬴,大家不伤面皮。
象朱长风这样,直接蛮力破法,稍有些过份了。
“我不要你的规矩。”朱长风一手持刀,另一手轻抚刀背:“刀在手,我只要我的规矩。”
关二爷曾经威震华夏,是很霸气的,朱长风本来的性子,不太爱和人争,但现在有了关二爷传承,到了场面上,就要强硬一点,不能弱了关二爷的名头嘛。
山师公怔怔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点点头:“好,好,好,肖婆子养得好孙子,果然是青出于蓝。”
他做了个揖手:“老倌子认输,你要是不赶尽杀绝的话,那就请吧。”
“承让。”朱长风也做个揖,一闪收刀,回身,上车。
他对山师公能让镜子盗脸,很好奇,但山师公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就不好再逼迫,终究是前辈,和奶奶也是熟人,太过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