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2 / 2)躺在火柴盒里的女人首页

日头渐高,妇女们排完队,稍作休息后,便三三两两结伴离开。

秦玉芬只觉被蚂蚁咬过似的,不大疼,只淅淅沥沥地流几天血,腰酸背痛,旁的人没说过这事,她也自以为常事,并不放在心上。

吴国兰两人又绕回菜市场,秦玉芬到杂货店称一斤白糖饼干。回去的时候日头正中,正是热的时候,两人半途刚下水泥路,就碰见老姑奶奶家的老表,正开着手扶拖拉机回去,顺手把两人捎上,带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吴国兰腹内烧得发慌,简单烧一锅菜饭,草草填完肚子,刮了半桶洗锅水,和两天收集的半桶泔水搅拌,一并装起来喂猪。

“大爷吃,”朱婷婷靠在长椅旁,捏块饼干,举到大伯眼前,“很甜的。”说完示范似的咂吧一口。

吴国兰正蹲水池旁,碗筷堆在一起,舀了瓢清水倒在盆里,听到声音,抬头朝这里看过来,没有出声,又舀了一盆清水,低头拿起丝瓜瓤,开始洗碗。

“嗳哟哟,大爷不能吃哦。”另一边正在洗碗的边秦玉芬转头,大声喝道,“小大子自己吃就好,难为你还有想着别人的时候。”

朱婷婷执拗地抬着手,朱大推不过,在角上揪下点碎末放在嘴里,略舔了舔。午后的太阳略微西斜,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皮肤透过层层布料感到热度,暖乎乎,朱大躺在太阳里,全身懒洋洋的,困意一阵阵袭来。

正月一过,寒气退去,朱大眯着眼,躺在椅子里扫视屋前,光秃秃的树木上,鸟雀结队在枝头鸣叫,吱吱哇哇地飞来飞去,有机灵的,窜到水池边,啄食残羹剩饭,抢到一口,就立马贼拉拉地飞走,然后又缩着头飞回来,周而复始,吵得人心烦意乱,午觉也睡不成。

收拾完桌碗,吴国兰把朱大扶回床上,门窗隔绝掉外面的嘈杂。朱大吃下药就闭目休息,吴国兰就着剩下的半碗水,吃了两颗头疼药。

下午,两人照例去刘老大家,参加教会的小聚。

不需要招呼,来人推门即进,十五六号人,围坐在正方桌四边的四条高脚凳上,沿墙一溜烟小矮凳,也坐满了人。吴国兰使劲推门,‘吱呀吱呀’两声,嘈杂的人群顿了下,门后的刘大娘抬起半边屁股,吴国兰和秦玉芬侧身挤进来,见是熟悉的面孔,屋内复又热闹起来。

今天参加聚会的人太多,屋内无处下脚,吴国兰去里间从床底下掏出一把小木板凳,和秦玉芬挤在靠门的位置坐下。

正说到庄家婆媳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庄婆婆说起庄儿媳彪悍事迹,不禁眼泪直流,白色的巾帕都已经湿透。

“大婶子,我的命苦啊,找媳妇找到这样子的。饭吃着,我说两句,她就不高兴,把碗摔了不给我吃饭呐,你说啊,这叫人怎么过得下去。”庄婆婆攥着刘大娘的手哭诉,

“也是的,不给人吃饭干嘛的。”“周淑梅,是有点个过分。”

“是的,哪有这样做媳妇的,真真不像话。”

“不像话得很,要不谁去说道说道呢?劝劝也行啊。”有人热心提议。

“这个不能去当面说,”刘大爷劝阻,“要是给说上来脾气,哪个劝得住,啊,以后日子不是更受罪。”

“这个在理。”吴国兰不能更同意,秦玉芬连连点头应和。

“还是要放宽心,心放宽了,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刘大娘宽慰。

“哪个婆婆不受点媳妇气的我就讲。”刘二娘感叹。

“主要是少争闲气。”

“就当看不见听不见的...”

“以后少说话,也少接触来往,眼不看为净。”

“儿孙自有儿孙福哦,多操那个心干什么。”

庄大娘一直拉着刘大娘的手,不住叹气:“也不能说得轻巧,怎么少接触得起来哦,话也不讲吗?家里家外要是话都不讲,人个看到像什么话,还以为是我气性大呢。我哪敢给她气受哦,”

“干脆单过算了,能少受多少闲气。”严学英气不顺,看不惯庄家儿媳的做派,提出狠招。只是这附近十里八庄的,万没有家里只一个儿子,还要分家的道理,众人无一同意,撂过不提。

周围人劝解半晌,庄婆婆心绪平定下来。刘大娘得闲烧了锅热水,几个热心地在桌上码好海碗,刘大娘用不锈钢盆盛满,挨个碗倒上热水,屋内慢慢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