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何种的状态……能否称之为挣扎……或是病入膏肓的濒死状态,又或是另一种我根本无法察觉、难以用言辞进行修饰形容的状态,我的意识模糊,充斥这着的、肿胀撕裂的痛感掩盖了其他知觉的效用,可我,于混乱之中,清晰地聆听到了这句话……
仿佛,是在阴霾万年的天空中分出一道缝隙,纯洁的日光透过缝隙照射下来……它绝非身处无垠渊涧、抓住救命稻草伴般的自我安慰,而是真切地出现在我布满阴霾的心灵的之上……
我听得清清楚楚……宛如一张新网将即将溺死之人打捞……接着,一个掌心带有足够温度的粗糙大手扶在我的面目之上……瞬间,一切本就不该存在的东西荡然无存……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在此刻,都变得清明澄澈……在起码,在此刻,那些污浊的、不洁的、邪祟的东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惊魂甫定地睁开眼睛,除了呼吸上的急促外,没有任何不适,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看向声音的主人……他更像是一位年长的大学教授,穿着浅蓝色的衬衫,身材颀长,白色与黑色相间的头发被梳理的非常得体。
“忘了今天发生的事。”
男人推了推眼睛,和所有帝国人一样,他干瘪、阴郁,但又必须承认这样一个真实的感受,他如同一轮货真价实的太阳,当男人的所有细节无一遗漏的拼凑在我双目之中时……他驱散了我所有内心的阴鸷……这是一份独特、奇妙的体验,所有的美德都在升腾,所有的欲望都得到满足,我想,按照弗洛伊德的理论,远远凌驾于自我与本我的超我在此刻得以实现,犹如肮脏、随处可见垃圾的海水退潮后,留下湿润、平坦足以反射太阳光泽的沙滩……
“发生了……什么……”
我从地上……这才发现自己蜷缩在地,荒草足足被压倒了数个平方……我站起身来,沐浴在他的目光之中。我并非一个怯懦、矫情的人,可在他面前,我感到了一种不知源头的、深刻深省的自卑与自愧……我盯着男人的眼睛,那是一双如锋利手术刀般能将我解剖、扒开廉价的皮囊,看清满腹零碎,却又不至于让我感到疼痛的眼睛。即便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种认为是真实的,但内心……一个来自心底的陌生声音试图通过低语来传达这样一个警示,我最好顺从直觉……因此为了做以掩饰或伪装,我竭力收起那些藏于内心深处的晦暗,以迎接检阅。
“没什么。”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可见的双向情绪,包括厌恶的、或友善的,我注意到他的左手拿着那枚我拾起的怀表,此时表壳已经被合上……我略略皱眉,物象极不谨慎地关联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当那张照片浮现于我的脑海时,我再次察觉到可怖的变化……
“别乱捡无主的东西。”
男人将怀表踹进裤子的口袋中,他的声音及时地制止住了变化的继续进行……表现出来的若无其事感染了我,以致……我也认为刚刚所经历的,不过是……
“某种在特定情状下诱发的应激性质的精神过敏。”
这是他给我的答案。我摇了摇头,在过去的40年时间里,这段冗长的术语从没有在我耳边出现,即便我曾极为关注当世的几位著名心理学家以根治自己的顽疾,也从未在与他们的交谈中获悉这类名词。
“我在流林市的市立大学从事了将近50年的心理学和精神病学研究。一些最新的、可靠的学术成果正在有序的借助官方媒体公之于众……可它们除了战争,对其他的题材少有兴趣。”
我听过这所大学,它在某些学术研究上可以和世界一流的密斯卡托尼克大学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