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顺啊,是那个意为‘太阳’的顺吗?”
“是。”
“他们说你是虎利诺温的妹妹?”
“嗯。”
“你不会说话吗?”
“我会说。”
达子香和顺说几句,便没话说了。她又想和李红花搭话,但李红花始终记得她抢老人饽饽并踢死老人的事情,认为她是个人品低劣的自私家伙,因此对她心存戒备。更可怕的是,她明明殴打了她,她却若无其事地搭话,这不是比顺的想法更难理解吗?
达子香几次三番碰壁,隐约意识到大家不喜欢自己,只好悻悻离开她们,打蔫儿地坐在一边。李红花悄悄告诉顺:“这是个看似天真烂漫,实则心肠歹毒的女孩儿,可能脑子有问题。少和她说话。”
顺点点头。这时,穿着工装的春小麦正沿着崎岖的山路一点一点爬上来,主管跟在身后,边追边喊:“我非常赞同鸦弥王的一句话就是——你们虎利人怎么一个个的都这逼出儿啊!”
“我必须跟他们一起,别以为我不了解你们锦国人那点小算盘。你们才舍不得费心保障他们的安全,因为你们总是想着:反正黄眼儿命硬,又不值钱,死了就死了。”
“没这么想过啊!麦哥你才是,真拿我们锦国人当狼心狗肺的畜生吗?”
“别埋汰畜生,畜生还能杀来吃呢,你们锦国人能干啥?”
“锦国可是最文明的国度,别把我们臆想成恶魔。”
“你们的文明只对自己人,却从来不对黄眼儿。”
“以前工作条件差是因为没钱,现在上面批下来钱了,我们不会亏待他们的!快下来吧,这儿也太危险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敢拿黄眼儿的命开玩笑,谁敢拿虎利顺的命开玩笑?”
“我不信任你们。你们就算有钱,也会克扣工人,然后把钱揣进自己腰包。”
没人说得通春小麦,只能寄希望于春小麦出生在鹿觉,有山神保佑护体了。春小麦轰走主管后,便以讲话来振奋士气,担保各位的安全和报酬,鼓舞大家活着完成任务。
在他正说着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一个抱着炸药的男人突然发出惊叫。
春小麦困惑地转头看那个男人,与此同时,一道身影飞掠过去,狠狠一脚从背后把男人踹下山去。更多人发出惊叫。男人从悬崖坠落,在半空中就和炸药一起爆炸了。
达子香站在山崖边缘探头望着,然后得意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当她正在为自己救了大家而沾沾自喜时,便猝不及防被李红花摁倒在地。春小麦吓得面无血色,嘴唇哆嗦不止,连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你在干什么?”
“这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不能让她在这里,她太危险了。”李红花脸上的表情同样恐怖。
“等等,我救了你们!你们到底为什么紧张啊?”达子香大声辩驳道:“一个抱着炸药的人突然叫起来,用脚指头想也该知道出意外了吧?如果就在刚刚那里爆炸了,遭殃的人不是更多吗?”
“你杀人了!你怎么还敢觉得自己没错?”春小麦依旧颤抖着声音,用看怪物的目光看向达子香:“你不要留在这里了,去下面干活吧!我要求延长你的刑期……直到利觉铁路整条线路修完为止,你都得服劳役!”
“为什么?为什么!我救了你们啊!”
“鹤达花,请你把她带下去!”
“你有什么权力延长我的刑期?”达子香又惊又怒,不敢置信地冲他咆哮,但春小麦已经蹙着眉头别开脑袋,不再看她。李红花想把她扯起来,力气不敌对方,被人一甩胳膊,差点从山崖边儿仰下去。顺看得叹息一声,便出手薅住达子香的脖领,像拎鸡崽子一样把她拎下山去。
达子香起初还在叫骂,后来累了,知道没用,也就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