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劳恩转念一想,这个男孩本来就不是正常人。
“费....小七阁下,您还记得攻克伊莫拉的军队里,有一支暗杀者小队吗?”
“你就是那支小队的一员,不是吗?”费铎尔不假思索。
“伊莫拉战役结束后......您知道的,尤其是我们这支暗杀者小队,受到了教廷的着重照顾。”克劳恩咬着牙,把‘照顾’两个字咬的格外重。
男孩握紧拳头,“该死,那群老家伙应该去见他们的神!”
克劳恩接着说:“一个月前,枢机会把我们放了出来,让我们作为先遣队去塞勒姆北部的喀拉沼泽,据说那里出现了‘神寂’。”
“我需要知道具体的情报,那是什么‘神寂’?”费铎尔脸色沉郁的要滴出水来。
“我们到了喀拉沼泽后,发现整个沼泽一个活物都没有,植被干枯,那里简直就像...”克劳恩吞咽了下:“简直就像撒旦的亡国。”
“终于,我们在沼泽的中心地带,看见了一棵树,它树枝上只有几片叶子,可我向神发誓,此生从未见过那样生命力旺盛的树叶。”
“不!”克劳恩脸色大变:“那不是树,是异端!”
费铎尔俯下身,拍了拍克劳恩的肩膀,口中念着祷语:“神圣的圣弥额尔,终会在战斗中保护我们,面对魔鬼的不公正和坚持,使你擒获毒龙、古蛇,就是魔鬼和撒旦,予以捆绑,扔入深渊中,如此,他们不能再诱惑人类。”
克劳恩渐渐平静下来,“我们看见那棵树的时候,它好像也看见了我们,我记得很清楚,沼泽里没有风,可它枝丫狂舞,如同哀悼,然后...不断有人陷入沼泽。”
费铎尔看了眼克劳恩脏兮兮的鞋子,“这双鞋子是海涅姆机关那群疯子研究出来的,你没有骗老布莱尔,即使在沼泽里,穿上这双靴子也如履平地。”
“在那颗树面前,何等巧匠的发明都是小孩子的玩具,我们按着进去的路往回跑,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战场比起那里,简直就是天堂,不会有人相信我看到了什么,沼泽里不停蠕动着什么东西,以致我怀疑是同伴们在呼唤我回去。”
克劳恩掀开裤腿,展示一道恐怖狰狞的伤口,“我在这里插了一刀,保证自己神志清醒,逃出喀拉沼泽后,发现教廷的卫队守在沼泽外侧,妈的,那群大人物根本没想让我们活着出去!他们带着武器,那些武器足够毁灭整座塞勒姆城,如果是接应我们根本不会携带那么危险的东西。”
费铎尔转过身去,攀上管道上的梯子,“我了解了,克劳恩,从这里出去你可以去一趟圣灵医院,那里有最好的医生,可以接上你的神经,就说费用记在小七头上,院长看见伤口就会明白,你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只要隐姓埋名,没人知道你还活着。”
“等等......”克劳恩问出最后一句:“您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费铎尔停下向上攀爬的动作,“你逃出沼泽的时候,我就在看着你,那棵树已经被教廷的人带走了,就在你走后,你们不是先遣小队,而是供奉给它的祭品,他们被吃了。”
克劳恩惊悚地看向男孩。
“不必感谢我,这是我能给你唯一的补偿,现在的费铎尔只能做到这些。”男孩第一次在克劳恩面前自称费铎尔。
“克劳恩骑士,晚餐很好,感谢款待,这将是最后一次有人称您为骑士。”说着小七已经爬出了管道。
克劳恩艰难站起身来,左手放在胸前朝着管道口鞠了一躬,“非常荣幸,费铎尔·安塞罗阁下。”
......
爬出下水管道,费铎尔解开斗篷上的铜扣,放在站在马车旁的少女手里,少女有一双修长的美腿,白色的丝袜缠连至膝盖上方,并肩站在男孩身旁,一头柔顺的金发,海蓝色的气息在眼中荡漾,笑起来比太阳还要闪亮,又如月光般温柔。
教堂钟声响起,以这一刻为分界,塞勒姆步入夜晚,哥特式的建筑里不断亮起霓虹灯,对很多人来说,这才是一天的开始。
马车很老旧,和那匹马一样老,费铎尔摸了摸老马的脖子,“厄索,辛苦你等了这么久。”
少女从马车上搬下马凳,“费铎尔大人,问出想要的东西了吗?”
费铎尔上了马车,“乔茜,我现在确认,喀拉沼泽里的确出现了一枚种子,老家伙们还是心狠手辣,献祭了整整一支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