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勒姆,西教皇国最东边的城邦,霓虹闪烁,蒸汽嗡鸣。
“九十八。”
“九十九。”
“嘿,小七,正好一百。”
阴暗潮湿的管道内,血腥气混着令人作呕的泔水味,雾气凝成的水珠滴答落下。
胡子拉碴的男人蹲在地上摆弄着,粗犷的声音激荡回响。
靠在管道壁上的男孩凝眸而视,“克劳恩,杀了这么多你一定会遭报应的,真难为你了,能找到他们的聚集地。”
“妈的。”克劳恩抖了抖满是鲜血的靴子,“这可是我最珍爱的靴子,这些该死的东西,老子的靴子怎么能沾上他们的血。”
“你昨天还把这双破靴子卖给了旧城区的老布莱尔。”男孩抱着手臂:“他现在肯定气疯了,被你吹得天花乱坠的一双靴子,让他掏了五十铜蛇币,还被你偷回来了,你可真不厚道。”
克劳恩双手合十,“全知全能的神,感谢您赐予信徒如此丰富的晚餐。”
祷告完后他回头看着男孩,猥琐地笑:“别忘了那五十铜蛇币也让你饱餐了一顿。”
男孩动了动喉咙,没说话。
“妈的,不是你这个魔鬼,今天我本可以拿着那些钱在香喷喷的姑娘床上睡个好觉。”克劳恩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刀,一边抱怨。
男孩难见的嗤笑一声,“那些香喷喷的姑娘可不会服侍一个只有五十铜蛇币的穷鬼,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是教会的信徒。”
“在这个国家不信奉教会的不是被架上十字架的异端,就是交不起教费的穷鬼,虽然我现在是个穷鬼,以前也风光过好嘛?”克劳恩狠狠啐了一口,转而问:“小七,你信神吗?”
“信过。”男孩脸色平静,眼睛里藏着深渊,“在我没被神遗弃的时候。”
克劳恩没有接话,提着手里的处理好的尸体,走到男孩面前:“我赌你一定不敢吃!”
“我不喜欢赌博这种东西。”男孩接过:“嗯,处理的很好,一点毛发没有。”
说着慢慢张大嘴巴,血淋淋的尸体从口腔顺着喉咙滑进他的胃里,吃完顺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呕~”克劳恩作出干呕的样子,“你的吃法跟你的头发一样恶心。”
说着蹲下身用那把折刀小心翼翼处理下一具尸体,“你要想象自己吃的是原切的牛排,即使没有侍者,红酒和柠檬汁,你这样吃简直辜负了神的恩赐,真是见鬼!”
不一会儿,他手里多出一片片红白相间的肉片。
小七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那把折刀,“三花折刀,在军队里都是稀罕物,白银骑士才有资格佩带,你竟然拿来切老鼠的尸体。”
“什么三花折刀?”克劳恩的语气依旧轻松,“这是我很久以前在伊莫拉战场一具尸体上捡到的啦。”
狭长的管道里很久没有声音。
“克劳恩,刚刚那一瞬你后背紧绷,拿刀的右手小指关节向里握了三寸,拇指扣紧,小臂向下倾斜了三十度,你想杀我。”小七抬手拉了拉额顶的帽檐。
昏暗的空间内亮起一道刀光,小七后退一步,刀刃上的老鼠血在管壁上画了一道断弧。
取出怀里的手帕擦了擦脖子上的血,小七把手帕丢在了地上,右手放在胸前。
“该死!”克劳恩大骂,“你是教廷卫队的人?!”
丢手帕,在骑士中代表男人间的决斗,克劳恩想不通,为什么刚刚还在分食下水道老鼠肉的两人,下一秒就要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