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京师坊间在传着朝廷要用兵的消息。
陈修才坐在武曲酒楼的散座上。这间酒楼共两层,上层是雅间包座,一层大堂沿着门口摆着九张桌子。日上三竿,一楼已经七七八八的坐了十几个人。经常有兵部的官佐在这里吃饭喝酒,这里也成了兵部消息的重要来源地。
“知道么?朝廷今年要有大动静。”一个老者坐在靠着门口的方桌上,偏着脑袋,故作神秘的问同桌的茶客。
“哦?有这等事?”边上的人一脸惊奇的表情。“你老怎么知道?”
老者脸上洋溢着得意和自豪。花白的胡须在阳光立颤颤巍巍,仿佛每个跳动都是一个消息。
“不瞒您说,我儿子在太仆寺当差,听他说上头派了征调五百匹战马的调令。现在他们忙着圈马选马,太仆寺的老爷们忙的一头两大。”
“五百匹战马,这么多?谁要用那么多?谁能用那么多?”边上一个富商模样的人插话道。
“就是,除了大军征伐,这年头天子出行也未必用的到那么多呢。”另一个人搭话。
“嘿嘿,你们知道么,朝廷近日发表了一个兵部的佥事。”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
众人看了他一眼,露出鄙夷的神色。我们在聊朝廷用兵的大事,你讲一个兵部的佥事,算的了什么大新闻。朝廷隔三岔五哪天不发表任命官员。
这书生模样的人见众人不理他,也没趣的不辩解。看到陈修才单独坐着,便凑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陈修才也相邀了他。见对方讲兵部的事情,来了兴趣。就先开口问:“老兄,这兵部的新发表的佥事,和他们说的朝廷用兵有何关联?”
那人也不立即回答。“这帮清谈相公,真的是只是鼠目寸光,清谈而已。”
陈修才觉得此人蛮有意思,忙叫小二给两人续了茶水。
“他们听风是雨,添油加醋。朝廷放个屁,传到他们这里,就成了尚书下大狱。”书生模样的人鄙夷的继续道。
“兵部前几日发表了一个年轻人为四品佥事。此人一无功名,二无荫恩,怎么一下子就做到四品呢。内阁不会无缘无故选个毫无背景的人做官。那么必然是要用此人做什么事。而此事,绝对不是军国征伐大事。所以什么朝廷用兵都是扯淡。太仆寺调马,多半与此人有关。”书生侃侃而谈。
陈修才对此人不由的暗自赞许。
其实这个国家,从古至今,能人还是很多的。有些人就凭借点蛛丝马迹,就能分析了解全局。
此人如能延揽进来,也是一个帮手。想到此便问:“足下高姓大名?幸会认识。”
书生笑笑道:“在下南直隶徽州胡铁化。就是金戈铁画的铁化。”
“在下陈修才。”
“陈修才,这名字似乎哪里听过。”书生略微思索了一下:“幸会幸会。”
“胡兄如若不嫌弃,晚上兄弟做东,是否移尊到越州会馆小酌?”
“公子,公子。”突然有人靠到桌边,对着陈修才作揖。
陈修才抬头一看,正是那天去兵部的时候,拦住去路的崔程。
崔程满脸堆笑,脸上的扎拉胡子也被笑的柔顺起来。
”公子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小人,小人就是前日拦住公子车马的崔程。”说话间也不管陈修才同不同意,就坐到对面。
“哦哦,我想起来了。”
“我知道公子一定会来这里找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