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迪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就是白云马载着我一同出逃的,我骑着大云,牵着二云三云……”
他俩来到了白云马跟前,小茶杯快步跑了过去,摸摸这个又摸摸那个说:“辛苦你们了,万里迢迢,风高雨急……”
他的双眼一热,泪水夺眶而出,又抱住三云的头说:“你怎么变得又瘦又小了?”
切迪说:“你走后,我整日不思茶水,以泪洗面,她也是天天陪着我伤心落泪,寝食难安,所以,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都是因为我不好,连累了你们……”
切迪扑向他:“快别那么说,毕竟久别重逢,破镜重圆了,值得庆幸一番才是啊。”
她拉着他,返回了卧室。
她斟满两杯猩红的葡萄酒递给他一杯:“让我们喝个交杯酒,共度良宵吧。”
“你这里还有酒?”
“你走后,除了以泪洗面,我还常常借酒浇愁。”
她说着,与他碰响了酒杯:“来,干!”
他们一饮而尽。
切迪笑了,她在心里说,小样,你很快就会昏昏沉沉,连骨头带肉,都是我的……
她把他躺卧在床上,为他宽衣解带,他伸出长长的舌头,一点点吻他。突然,她陡生出十个长长的、尖锐的利指,阴森恐怖地说:“小鲜肉,我要掏肝扒肺了!”
醉意朦胧中,小茶杯先是感到身上痒痒的、麻酥酥的,后又感到冷飕飕的,凉气袭人,他努力睁开眼睛一看,竟看到一道蓝光和一张狐媚的脸……
他一跃而起,大声叫道:“有鬼!”
切迪被他突如其来的喊叫吓得魂不附体,她惊叫道:“我……我不是鬼,我是切迪……不不,我是……雪纳瑞……”
“切迪?雪纳瑞?你到底是谁?”
小茶杯手握利剑,步步逼近。
切迪手握利剑,节节后退。
突然,小茶杯剩其不备,猛然扑将过去,一把扯下她的画皮:“你是切迪教授?”
切迪挣脱他,挥剑而来:“我过去是教授,现在是女鬼!”
“啊,果真是你,博美呢?”
“脚踏两只船啊,天上雪纳瑞,地上有博美,如果把我也收了,岂不是三全其美!”
“想得美,人面兽心的家伙,快快交出博美来!”
“死了心吧,她早已化作我的血肉了……”
小茶杯没等她说完,一个跳跃,挥剑而去,劈出了一道青烟。
小茶杯顺着青烟,一路挥剑,一路青烟袅袅。
只见青烟,不见切迪,小茶杯机警地寻查着,不放过任何一个部位。他看见石洞里有一个包袱,伸手一拽,竟然哗啦啦滚满了满地银两,小茶杯抬脚猛踢,银两漫天飞舞,四散而去。
“我的金银财宝!”切迪惊叫一声,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俯首护宝。小茶杯见状,挥剑就劈,“咣当”一声,剑击石响,宝剑竟然被折成了两截,切迪又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一个声音在悬棺内回响:“小茶杯,你杀不死我的,乖乖归顺于我吧,让我们在同床共枕,血肉相连中携首升天,到时候我会批准你纳雪纳瑞为小妾的…”
小茶杯怒火中烧,大声吼道:“有种你出来,我要亲手杀死你!”
“哈哈,咱们玩捉迷藏吧,你找,你找啊……”
小茶杯不相信博美已经死了,他甚至已经闻到了博美的气味-少女的、芳香的,春风般带着暖意和柔情的,只是这种气味很弱-但这弱弱的气味,足以证明博美还活着。
他要杀死切迪,救出博美!
他左手半截剑,右手半截剑,来到了三匹白云马跟前,他说:“大云二云三云,看见了切迪那个恶魔了吗?”
三匹白马仰天咴咴长啸,一眨眼不见了踪影……
这时,悬棺内阴森恐怖的声音又响起:“小茶杯,放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归顺于我,与我共度良宵;另一条,这悬棺就是你的葬身之处,你也会像当年那位战场英雄一样,定格在这里,与山石同在,与日月同辉。”
小茶杯懒得理她,找到她,杀死她,救出博美是第一要务。
整个悬棺中,能找的地方都找了,石门紧闭,她又逃不出去。小茶杯眉头紧蹙,苦思冥想。突然,他想到了远古时代那位沙场英雄的僵尸,她会不会躲在他干枯的体内?
他走了过去,伸手触摸僵尸。
“什么人,到处乱摸?”
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小茶杯,主持正义,在搜捕坏人!”
“我在故我在,哪有什么坏人?立即滚开,否则,我会口吐淤血,杀了你!”
小茶杯后退一步:“英雄息怒,我无意惊扰伤害于你,请你配合!”
“配合,见鬼!”
“是见了鬼,你已阵亡千年万年,早已是木乃伊之身,何来心跳和体温?”说着,小茶杯手持半截利剑刺了过去,只听切迪“唉哟”一声惨叫,瞬间又化作了一缕青烟四散而去。
地上居然有一摊污血。
小茶杯大声叫道:“博美,博美,你在哪里?我是小茶杯,我来救你了!”
没有回声。
必须抓住切迪,抓活的,从她嘴里才能找到博美的下落。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到杉木大叔对他讲过的钓鱼秘诀:静,以静制动,让鱼儿愿者上钩!
对,钓!
于是,他索性坐在床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悬棺密封,风不进,雨不入,严丝合缝,一片死寂。坐了一会,仍不见动静,他和衣而躺,眼观四周,耳闻八方,突然,他感到一阵凉风拂过,他知道,切迪出现了。
切迪果然出现了,她说:“小茶杯,我们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化干戈为玉帛吧……”
小茶杯不语。
切迪又说:“我知道你心系天仙雪纳瑞,可毕竟山高仙女远,生死难相见。我们在一起,有朝一日,也会升天成仙的。”
“博美呢,一切以放了博美为前提。”
“她已经死了……”
“如果她真的死了,就一切免谈,你必须以命换命!”
“你杀不死我的……”
“你必死无疑……”
“如果我要告诉你博美此刻已血脉几近全无,成了两张麻袋片呢?”
“麻袋片?”
“气若游丝,一息尚存……”
“她现在在哪里?”
“你为何一定要救她?”
“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加害于她!”
“感天动地,催人泪下,那我告诉你她现在的处境吧……”
“快说!”
“性子急吃不了热豆腐,听我给你慢慢道来-我知道你要来,原本在棺邸为你铺好了床铺卧榻,想与你来一番天作之合,云雨之欢,谁知你不食人间烟火,不吃仙界荤腥,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
“少废话,直奔主题!”
“你对别的女人柔情蜜意,对我却是铁石心肠……”
小茶杯猛然起身:“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快说,我已经等不及了。”
“看把你急的,你若杀了我,那么博美也就永远下落不明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拥你入怀,你却不愿睡我。这独眼豺,想睡我而不得,在你入棺邸后,他顺手把博美这个活着的死人挟持走了……”
“什么,独眼豺,我真后悔当初没杀死他!”
“他还后悔不能趁机杀死你呢!”
“他现在和博美在哪里?”
“棺邸外,升天台,升天石上看天象呢。”
“快打开石门,我要救她!”
“不杀我了?”
“希望你能弃恶扬善!”
“正人君子,假正经,救你的博美去吧!”切迪说着,打开石门,用力一推,把小茶杯推出门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咣当”一声关死了石门。
石门之外,风声鹤唳,洪水滔滔,他飞上升天台,不见博美,也不见独眼豺。他一跃再跃,登上升天台之巅,一遍又一遍响着“博美”的名字……
风声雨声山石破碎之声淹没了他泣血饮泪的声声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