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杯一路风雨兼程,披荆斩棘,又来到了天灵寺,不是来烧香拜佛求神灵,而是路过这里,这里是他去升天台的必经之路。走到寺庙前,抬头看石壁,大吃一惊:雪纳瑞的《寻人启事》不见了!再定神一看,竟有用手揭下时被撕扯的痕迹……
什么人揭走了《寻人启事》?为何要揭走它?
小茶杯眉头紧皱,不得其解。
他本想去寺庙问个究竟,但一想到博美、切迪和自己身上的使命就仰天长叹一声,匆匆上路了,他对自己说,小茶杯,待你完成任务归来,再去寻找《寻人启事》的下落,再去一探究竟吧。
走过天灵寺他来到了玄无山,这山即玄又悬,若有若无,而又真实存在。他在被推下万仞山,直落万仞河的途中,是看见过这座山的-小而高,像从天宇深处悬落而下的一个宝剑,崖壁陡峭,仭如刀刃,山崖最高处,只够他一个人立足,他想,这玄无山,只是一块高耸入云的石头而已。
他登高远眺,想用目光丈量一下,从这里到升天台的距离。但缥缈虚无的云海荡来荡去,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又抬头看了看天,一朵浓缩的白云探头探脑,像是冲着他笑,他大喊一声“雪纳瑞”,一跃而飞,他抱住了一团柔软的云。
重新坠落玄无山时,立足未稳,骤然间狂风大作,雷电交加,乱云飞渡,山呼海啸,天塌地陷。他立刻飞抵一棵大树上,但山倾树倒,树倒猢狲散,连一只鸟也飞得不见了踪影。难道有妖怪路过于此?他定了定神定神,没有什么妖怪,是地震了,大地震!
石头在呼啸而飞,海啸正呼啸而来,树木伴着泥沙正呼啸而下。只一会的工夫,山南变成了山北,左边的山与右边的山融为了一体,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处?雨仍在下,一道闪电横跨长空之后,整个天宇掉了底似的,倾盆直倒……
小茶杯对自己说,不行,不能被淹死,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迅速飞离这里。
他运气、发力、集合并调动体能所有的能量,振翅而飞。正在这时,“咔嚓”一声惊雷在头顶炸响,一个声音在向他发出警告:“落入凡间的土狗,禁止使用神性!”
“这是我自己的飞行器!”
“不知好歹的家伙,还敢嘴硬!”
小茶杯懒得理他,继续飞。
突然又一声炸雷响起,小茶杯浑身一阵剧痛,只觉得自己轻如羽毛般落入了波涛汹涌的海啸之中,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独眼豺站正站在升天石上躲避海啸,说是躲避,实则是切迪让他为悬棺值守。水涨一寸,石升三尺;水涨三尺,石高八丈。水涨石升,傲立不倒,独眼豺笑了,这升天石仿佛神灵大船,是来救我于危难呢!他正在美滋滋地想着,忽见一个物体漂来,是宝物?还是一条巨蟒大鱼?
他探着脑袋一看,是一个人!
靠近了再一看,似曾相识,啊,竟是天敌地寇、不共戴天之徒小茶杯!他立刻水中拔剑,挥着舞着狂叫着劈向他,但无论他是左劈右劈,上劈下劈,只能劈到水上,就是不能劈到他的身体上。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切迪已吸走并没收了他的精气神,他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他决定把他供奉给自己的神主切迪!
想到这里,他急忙披水来到悬棺前敲门。
里面传来切迪不悦的声音:“不好好站岗放哨,为何夜半砸门?”
“有重要情报……”
“你又在胡编乱造。”
“发现一个疑似小茶杯的人……”
“小茶杯?你快快进来。”切迪说着,打开棺门,厉声问道:“你说疑似,到底是不是?”
“是……是……天上的熟人,地上的仇人,扒了他的皮我也认识他的筋……”
“既然你和他有旧恨新仇,为何不在他无缚鸡之力时杀死他?”
“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留给大王你,也许……”
切迪摆摆手:“不要再说了,我要与他肉体狂欢之后,像交配后的母蜘蛛一样,吃了他,到时候,仙肉+羔羊,哈哈,升天当大王……”
“请大王赏碗汤给小的喝啊。”
“还有骨头让你啃呢。别废话了,小茶杯现在怎么办?”
“哦,对,对,差点忘了,你先化妆,我知道他女朋友雪纳瑞的模样……”
独眼豺说完,又是帮她捏脸、揉鼻子,又是给她涂脂粉,切迪说:“这些都是表面工作,我现在是女鬼,会自己变,变得和她一模一样。”说完,她摇身一变,果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问他:“我像那个小仙女吗?”
“像,像极了,何其像似乃尔!”
“别假斯文了,还要准备什么?”
“那张我从天灵寺壁石上揭下的《寻人启事》,你装在衣兜里,到时拿给他看,增加可信度。”
“还有,你那天说天庭上什么三匹白云马?”
“是的是的白云马,三匹,可漂亮了,是哈大帅送给雪纳瑞的,雪纳瑞又借给小茶杯去王母娘娘那里拉蟠桃…”
“你快去弄三匹。”
“大地震后一片狼藉,连个活着的蚂蚱也没有。”
“笨蛋,猪是怎么死的?脚踩升天时石从天空中撕下三朵云,漂染一下就变白了。”
“可是天在下雨,到处都是乌云。”
“你怎么没吃过猪,也没见过猪走呢。我现在是鬼,你把云朵扯下来,我能瞬间把它染成朵朵白云,再吹一口仙气,就是三匹白云马了。”
“啊,太奇妙了,我这就去扯。”独眼豺转身欲往门外跑,切迪又叫住了他:“你的那个娘子现在怎样了?你得手了吗?”
“没有,她是个活着的死人,除了鼻孔,所有的器官都处于密闭状态,我是干着急没汗淌。”
“活着的死人?这很好,这样才不会节外生枝,坏了我的好事。去吧,先去扯云彩,快去快回,在那个小茶杯醒来之前,把他弄到棺阺!”
“是!”独眼豺跑到门外,见黑云压城,触手可及,就随手一扯,抓了一把递给切迪说:“抓到了,正好三匹!”
切迪说:“快手!”她一匹一匹地一把乌云一分为三,吹气球似的吹着气,一会儿,三匹白马应运而生,她得意地说:“像天宫里的那三匹白云马吗?”
“除了第三匹有点小,其他两匹像极了,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妙手生花。快去把马拴好,把小茶杯弄来,我要请他喝茶了。”
独眼豺再次一声“是”,一蹦一跳地跑了出去。切迪露出了阴险而又狡黠的笑容:“哈哈,小茶仙,小鲜肉,我要尝尝鲜,我要借梯升上天!”
她正在想入非非,独眼豺拖着小茶杯跑了进来,往地上一扔说:“就是他坏了我的好事,杀了我众多兄弟和妻妾,还差点弄死了我,大王,你要为我报仇啊!”
“少啰唆,把他脱光、擦干,抱在床上!”
“大王,你、你要与他上床?”
切迪冷冷一笑:“快滚吧,去升天台站岗放哨,不得打扰我和她!”
“大王……”
切迪宝剑一拎,吓得独眼豺转身就跑。
独眼豺走后,切迪拴好三匹白云马,转身走进卧室,坐在了床沿边,一寸寸摸着他的头发、脸、脖颈,她想低头亲吻他的胸口时,他醒了,猛然坐起,一脸惊诧地大叫道:“你是谁?我怎么在这里?”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赤身裸体,就拉起布单将自己罩住……
切迪一把抱住他说:“小茶杯,我是你的雪纳瑞。”
小茶杯努力推开她:“什么,你是雪纳瑞?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找你来了……”切迪伏在他肩上,佯装伤心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鬼地方?”
“这是一个悬棺,我是被洪水冲到这里的。”
“我呢?我也是?”
“是的,你也是,大地震引发了大海啸,我们不约而同地被冲在了这里。”
“世界这么大,我们竟会在这里狭路相逢?”
“也许吧,也许冥冥中上天在帮助我们……”
“我走后,你在天宫还好吗?”
“不好,没有你,一点都不好,生不如死,度日如年,长夜难明,思伊瘦得人憔悴,悲痛欲绝满眼泪……”
“你被流放云盏,那果戒备森严,你是怎样逃出魔窟,来到人间来找我的?”
切迪一愣,她没想到小茶杯会问到这个问题,一时回答不出来,她吞吞吐吐地说:“也许,是一阵大风,打碎了玻璃,我被吹了下来……”
天宫云盏的窗户都是由锦云纺织而成,何来玻璃?
一个“?”在他心中升起后,他看着她又问:“那么高远的天宫云盏,你居然会毫发无损?”
切迪上上下下看着自己:“我……我确实毫发无损……”
“还有,你破窗而逃,天兵天将没有来追杀你?”
“他们……他们追不上我的……”
小茶杯疑窦陡生,猛然站起,他边走边看:“这里居然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切迪紧随其后:“你不相信我?”
“天上人间,我们分别太久了……”
切迪急忙掏出《寻人启事》递给他说:“你看看这个……”
小茶杯接过一看心里想一一:“果然是雪纳瑞的笔迹,千真万确,你真是雪纳瑞?为何这则在天灵寺崖壁上的启事,又会落入你的手中?”
“一阵风吹来,启事忽入怀。”
“可崖壁上分明有手撕扯的痕迹?”
“风有十只手,轻易搬山走……”
难道眼前这个女人真是雪纳瑞?不不,莽莽群山中,又在悬棺里,鬼怪丛生处,万不可掉以轻心。于是,他想到了蟠桃诗会上与雪纳瑞对诗吟桃的情景,于是,他说:“久别重逢,悲欢离合,咱们以每人一首诗表达其中的酸甜苦辣吧。”
一听到要对诗,切迪头都大了,还是在人间做教授的时候写过几首打油诗、顺口溜,可是,如今一出口,肯定全露馅。想到这里,她灵机一动:“先去看看白云马吧,他们就在那儿。”
“白云马?白云马和你一起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