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纳瑞被大云马直冲九霄般带到云端后,一直站在高处往下看,但隔山隔水隔万里,云卷云舒云聚散,她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打斗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担心小茶杯势单力薄,出了什么意外,愁得她眉头紧锁,泪湿衣襟。
她对大白云说:“快,快送我回去,这云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大白云说:“小茶杯是怕你遭遇敌手才让我载你飞入白云的,这时回去只会增加他的负担。”
“他孤家寡人,生死未卜,作为他的恋人,我不能逃之夭夭;还有,是因为我们的缠绵悱恻,才导致这场灾难,我真不该答应他……”
雪纳瑞泪如雨下。
大白云说:“雪姑娘别哭,伤心过度会伤身子。你在这儿休息一下,我这就去案发现场一看,什么情况立刻向你报告。”
大白云说完,一声嘶啸,昂首挺胸,准备扬蹄飞驰。雪纳瑞叫住了她:“不行,一来一回,又是十万八千里,我等不及了,必须与你立刻乘风而行,直下山脉,一看究竟,有难同当,生死与共。”
大白云说:“真是感天动地,催人泪下,快上马吧,我将一气呵成,直奔山野。”说完,她俯首低腰,让雪纳瑞骑到了身上。
但雪纳瑞一个“走”字还没说出口,虾将军带着一队人马打马而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虾将军说:“且慢,哈大帅有令……”
雪纳瑞没等他说完,“嗖”地拔出宝剑向他刺去。虾将军笨拙的身子一闪躲开了,并挥拳击马,大白云一声惨叫,雪纳瑞从马上摔了下来,众兵士趁机牵走了大白云。
雪纳瑞见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纵身一跃,高举利剑,再次劈向虾将军,并怒斥道:“无耻的家伙,我给你拼了!”
她一剑下去,剑刃闪寒光,咔咔闻声响,不偏不倚,正劈在虾将军右手上,她这一剑心狠手辣,以为会让他瞬间变成独臂虾。谁知,“咣当”一声,火星四溅,虾将军人未伤人未死,她的“飞雪宝剑”却被折断了,一分为二。
原来,狡猾的虾将军,浑身上下都穿上了防剑衣。
眼见飞雪宝剑被折两截,雪端纳更是怒火中烧,瞬间化利剑为匕首,双手握利刃,再次刺向虾将军。
匕首刺来,长剑相挡,你来我往中,雪纳瑞足足杀了七七四十九个回合,虾将军左躲右闪,毫发无损,累得她大汗淋漓,筋疲力尽。
“雪千金,停手吧,哈大帅有令,我不会杀了你,但你也杀不了我。”
雪纳瑞不理他,再次手持匕首刺了过去,虾将军就势拧住了她的胳膊:“你想知道小茶杯的下落吗?”
听到“小茶杯”三个字,雪纳瑞如梦初醒,她猛地挣脱虾将军,怒目圆睁看着他说:“快说,小茶杯在哪里?”
“欲知恋人在何处,乖乖移步跟我走!”
虾将军边说,边向白云端门外走去。
雪纳瑞大喝一声:“站住,小茶杯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跟我走,到目的地你就知道了。”
“你不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不会离开云端的。”
虾将军转过笨拙的身子说:“我为他求了情,哈大帅龙恩大开,没有杀他,现在,他被关押在天宫云盏。”
“天宫云盏?你骗人,你这种在大帅面前唯唯诺诺,卑躬屈膝的人,敢为他求情?”
“哈哈,这你就有所不知有所不晓了,上次我和他狭路相逢时,他曾送我一个王母娘蟠桃园的大蟠桃,这大桃子仙气十足,会赐福于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所以我就为他求了情。”
虾将军搅动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得有声有色,天花乱坠,雪纳瑞将信将疑。她说:“你若敢骗我,我就报告哈大帅你私藏仙桃。”
“卑职岂敢骗小姐,借我一千个胆也不敢呀。走吧,去天宫云盏,与你心心念念的恋人有缘再相会。”
就这样,连吓带骗,雪纳瑞被骗到了天宫云盏。
天宫云盏,“回”字型设计,建于白云端之上,青瓦如蓝天,红墙似霞光,白檐如祥云,远远望去,恍若一朵五光十色之云,悬挂于天宇,飘飘忽忽间,尽显逸动与华美。
天宫云盏无限大,无穷大,天有多大它就有多大-据说,它在晴空万里时会扩张,在狂风暴雨中会收缩,一收一缩中,房间变幻多姿,放眼望去,东南西北皆风景,上下左右俱怡情。
据说,这里曾是玉帝和皇后娘娘的行宫寝宅。后来,皇后娘娘因为不孕不育,无儿无女,被休了,这宫殿就空了。再后来,玉帝在与外星人征战中身负重伤,险些被俘,危急关头,哈大帅救他一命,玉帝就把这宫殿作为赏金大礼,赠予了他。
但哈大帅是武将,一生挚爱舞刀弄枪,打打杀杀,对这风花雪月,诗情画意的地方不感兴趣,很少来,很少住,院大任鸟飞,芳草常萋萋,宝地变荒原。
雪纳瑞一步入庭院,见很多人正在忙里忙外,拉土担水,就问虾将军:“这么多人是在干什么?”
“他们在连夜修建花园,很快就会完工,只等你的到来。”
“小茶杯呢,他人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他。”
“他人……他人,恐怕这会还在途中,我们先到了一步。”
“你在骗我?”
虾将军不理她,转脸向兵士下达命令道:“传我命令,立即清理庭院,不留杂物尘土,无关人员立即离开,违令者斩。”
说完,他转向雪纳瑞又说:“走吧,一路鞍马劳顿,去你的闺房小憩片刻,静候佳音。”
她被一名女佣引入房间。
雪纳瑞猛然关门,上锁,一把抓住女佣:“说,小茶杯在哪里?”
“我是下人,什么也不知道。”
“不说是吧,不说我就掐死你!”
“我,我不经意间,听他们说,什么小茶杯已被哈大帅处以崖刑,推下了万仞山……”
“崖刑?万仞山……”雪纳瑞一声呢喃,晕倒在地。
女佣见状,吓得浑不附体,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呼小叫道:“快来人啊,小姐晕倒了……”
虾将军听闻,立刻带上两个兵士跑了过来,他大声责问女佣:“她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也没说……”
“还不快救治,掐虎口,掐人中!”
女佣在施救。
雪纳瑞慢慢睁开了眼睛。
虾将军转身溜之乎也。
女佣将她扶坐,给她喂水,女佣说:“姑娘,你醒来了,太好了……刚才崖刑、万仞山啥的,你可别说我说的呀,不然他们会杀死我的……”
“我不会连累你的,快把那死胖子将军喊来,我要见他!”
“他带着一干人马,走了。”
“走了?去哪了?”
“不知道,上天入云,腾云驾雾,无影无踪。”
雪纳瑞一把推开女佣,夺门而出。
女佣紧跟其后。
庭院不见人,未闻人语声,放眼望去,赤橙黄绿青蓝紫,姹紫嫣红皆是花,馨香芳菲扑鼻来,蜂飞蝶舞绕其间。雪纳瑞平日里爱花如命,山中兰蕙,崖上石斛,湿地百合,水中睡莲,只要看到,就会移至家中,精心养护,并为它们抚琴弄弦,写诗作画,也正是因为花为媒,她才与小茶杯狭路相逢,一见钟情,并有了那一个惊天动地之吻……
那天清晨,一觉醒来,喜鹊枝头叫,睡莲花朵大,她欣喜若狂,立即伏案作画,三笔两笔,就画出了满池荷花,她看着、乐着,但总觉少了点什么,就走出闺房,步入庭院,手持画纸,左顾右盼,寻找灵感。忽然,一阵风吹来,手中的画不翼而飞,她急忙追找,寻它不见,愁眉不展……
正在这当儿,一个帅小伙向她跑来,他眉清目秀,气宇轩昂,一脸喜庆。见她东瞅西看,寻寻觅觅,就说:“姑娘,你丢了什么?”
雪纳瑞正在上上下下打量他,听她一问,如梦初醒:“哦,一幅画,不翼而飞……”
小茶杯把一张画递到她跟前:“是这一幅吗?”
雪瑞纳一看,摇摇头:“不是这一张,我画的《满池荷花飞蜻蜓》,这一幅分明是《喜鹊飞来衔荷枝》……”
“哦,蜻蜓变喜鹊,飞舞花丛中。”
“你是谁?”
“牧马人小茶杯。”
“牧马人……小茶杯,有趣,这画是你画的?”
“信笔涂鸦。”
雪纳瑞把画举在半空,看了又看:“功力深厚啊,云在水中,蓝在花蕊,喜鹊羽上几点红,我都仿佛听到了它的唱鸣……”
“你喜欢?”
“有点爱不释手。”
“那我们互换一幅留作纪念。”
雪纳瑞看着远方感叹说:“我的画已飘飞于风中,也许现在遁入了云雾山林……”
“那我就把它变回来。”小茶杯说着,跃飞半空,左挪右腾,抓云揽雾,然后又回到雪纳瑞跟前,双手一摊说:“你的大作变回来了。”
雪纳瑞喜出望外,一把抓过画:“真是我那一幅?是的,是的,千真万确,你是魔术大师吗?”
“我是小茶杯,我们还互换吗?”
“当然换,来,你还没题款呢。”雪纳瑞说着,掏出笔递给他,小茶杯接过,一笔落款,画上了一个烟气袅袅的卡通可爱的小茶杯……
雪纳瑞接过,把画卷捂在了胸前。
小茶杯说:“《满池荷花飞蜻蜓》,我收藏了,请大画家落款。”
“你画小茶杯,我就画一朵开花的雪-我叫雪纳瑞……”
“开花的雪……雪纳瑞……”小茶杯喃喃自语中,把她的画贴上了唇沿。
雪纳瑞立刻羞红了脸,双手掩面,一转身跑了,跑到云高处,回眸一看,小茶杯还傻傻地站在那儿……
现在,惊闻小茶杯被处以崖刊,万仞山下,万丈深渊,他凶多吉少。想到这里,她心如刀绞,乱箭穿腑,悲愤难抑。突然,她飞扬而起,拳打脚踢,把一丛丛一簇簇花朵打得落英遍地,落花流水,她边打边叫:“见鬼去吧,统统见鬼去吧……”她仿佛疯了一般,打打杀杀之中,又猛地拔出半截刀剑,刺向了自己,她大声喊道:“小茶杯,我找你来了!”
她倒在了血泊之中。
醒来,她看到了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她大叫一声:“小茶杯”扑了过去。
“我不是小茶杯,我叫古兀,新来的,这儿的卫士长。”
“古兀?”这个名字从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对对,就是养父哈大帅替自己相中的那个人-年轻、英武、出身好、家境优、职阶高、收入多……
雪纳瑞一把推开他:“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纳瑞,别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