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山下,万仞河平缓无波,树影婆娑。
杉木大叔正在持竿垂钓,一旁俊俏的女孩叫博美。
“杉木大叔,今天的鱼儿为何一个也不上钩?”
“今天嘛,路过这里的都是聪明的鱼儿,知道上钩即上当。”
“嘻嘻,你骗人。”
杉木大叔也笑了:“小博美,你在约瑟夫教授家还好吗?”
博美声音低低地说:“不好,我想离开那儿……”
“哦,为什么?他和他夫人切迪可是满腹经纶的学者啊。”
“他们早期研究人类学。现在研究的是谣言千遍能否变成真理?一个说能,一个说不能,还常常恶言相向,大打出手……”
“竟为一个荒唐、无聊的课题,闹到这般地步!”
“所以……”
“我会带你尽快离开的。”
“去找宁宁姐姐,我可想去她的动物庇护所了。”
“过一段我一定带你去。”杉木大叔抬头看了看天:“约瑟夫该下课了,你快回去吧。”
博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边走边说:“杉木大叔,你也别待太久啊,大太阳会把你晒黑的。”
博美走后,杉木大叔收回鱼线,换上诱饵,又把钓钩甩入万仞河。
万仞河是条天河,绵延千万里,汇入白云中,其鱼硕大,其虾健美,其舟济济。很少有人来此垂钓,也很少有人在这里钓得到鱼。杉木大叔是个例外,他不仅钓得到,钓得多,而且钓到的多是一些稀有之鱼,如特型空棘鱼、大孔雀鱼、巨型魔鳉鱼……
但今天之于他,是个例外中的例外-一个时辰过去了,连个鱼毛也没钓到。
他正准备收拾家伙走人,突然,一声巨响,仿佛天塌地陷般,一个重物落入河水。
瞬间,天昏地暗,日月混沌,浊浪滔天,山呼海啸……
他急忙转身爬上了岸边的千年崖柏,怔怔地看着。
浊浪过后,风平浪静,万物寂寂,天地如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莫非刚才是幻觉、错觉?他低头一看,鱼竿还在手中,他想迅速收回鱼竿走人。
但他怎么也拉不动。
“嘿,收竿不钓了,居然钓个大家伙!”
杉木大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竭尽全力往岸上拉线绳。
他居然拉上来了,但不是一条鱼,而是一个伤痕累累的不识之物。
他惊叫道:“你是什么鬼?”
他吓坏了,心里想,刚才让万仞河掀起滔天巨浪就是因为它?想到这里,他提竿背篓,转身欲跑。
“我不是鬼……”
“活见鬼,竟钓上来一个怪物!”
“救救我,我是小茶杯……”
“小茶杯?”杉木大叔蓦然回首:“你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发生了什么?”
“我从天上来……不,从山上来……”
天上?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茶杯昏了过去,双眼紧闭,一声不吭。
“小茶杯,你醒醒,我会救你的!”
杉木大叔说着,顾不得拾掇拾掇,就一把抱起他,匆匆忙忙往家跑。刚跑到门口,却发现博美正守在那里,一脸惊恐。
“博美,怎么了?你怎么在这里?”
“您可回来了,我都急死了,切迪教授自杀了,从高楼之上舍身而下……”
“啊,自杀?为什么?”
“她发现约瑟夫有了新的女朋友。”
“女朋友,什么女朋友?”
“是约瑟夫教授的助教,吉尔赛。”
“吉尔赛?坊间多有传闻啊。”
“据说切迪教授盯梢了他们,发现他们去异地开了房。”
“过不下去就分手,干嘛跳楼?她人死了吗?”
“没有,她摔到了地面的花园里,一丛薰衣草保护了她;但伤势很重,送医院了。”
她看到他怀里的小茶杯:“你这是……”
“真是祸不单行,他也许是从山上摔下来了,也许是从天上摔下来了,谁知道呢。”
“那赶快送医吧,切迪教授也在医院,我们一起照顾他俩。”
“也只有如此了,走,快去医院。”
医院,急诊室里,医生们忙里忙外,正在抢救切迪。
小茶杯又被送进了急诊室。
杉木大叔和博美焦急地等待着。不一会,护士走了出来告诉他们说:“切迪女士暂无生命危险,但她已进入不可逆昏迷状态,也就是她已成为植物人。”
杉木大叔说:“植物人?太可怕了,她还活着,但这世界上的一切又似乎都与她无关。”
博美又问护士长:“那个什么小茶杯呢?”
“小茶杯看上去伤痕累累,检查发现,只是伤及皮毛,疑似高空悬坠,所幸落入的是水中,水床软绵,骨骼完好,没有皮下出血和内伤。”
杉木大叔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这是我三十年垂钓史上钓到的一条非鱼之鱼,好在他平安无事。”护士长走后,他又对博美说:“接下来,让他俩住同一个病房,我俩呢,共同照顾他们。”
“可是,你的身体……”
“癌这玩意,就是疾病的一个名词,符号,你若不提,我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让我一个人来照顾他们吧?”
“不行,这样,你会累坏的。”
他俩正说着,切迪教授被从手术车上推了出来,他俩急忙迎上前去,只见切迪教授双眼紧闭,头上缠满绷带,还渗着血,博美轻轻唤着她,她一声不吭,无动于衷。
刚安顿好切迪教授,小茶杯也被推进了病房。
杉木大叔走过去给他掖了掖被子,轻轻唤着他:“小茶杯……”
小茶杯慢慢睁开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这里是哪里?”
博美急忙扶着他说:“这里是医院,病房,你不知从什么地方摔入了万仞河,是杉木大叔救了你。”
小茶杯手摸着脑门说:“哦,我想起来了,我是,我是……哦,我忘了从什么地方摔下来了,谢谢杉木大叔救了我。”他看着杉木大叔又说:“我可以叫你杉木大叔吗?”
“当然可以,连我女儿都这样称呼我。”
“你女儿叫你杉木大叔?”
“她叫我杉木大叔爸爸。”
小茶杯笑了:“太有意思了,你们太可爱了。”他看了看博美,又看了看病床上的切迪,他又说:“我还不知道她们是谁呢?”
杉木大叔说:“瞧我忘了介绍了-病床上的那位是切迪教授,她和你一样,高空坠落,摔成了植物人,当然,你没有……”
“摔成了植物人?太可怕了,我不会也是吧?”他上上下下自摸一番后说:“到处都有痛感,我不是。”
一旁的博美看着他,启唇浅笑。
杉木大叔继续介绍说:“这位爱笑的姑娘叫博美,正在攻大学士,这不,你俩摔伤了,她自告奋勇要照顾你们。”
博美伸手和小茶杯握了握。
博美说:“杉木大叔和我一起照顾你们。”
小茶杯闻此,一跃下床:“不不,医生说我只伤了点皮毛,我不能小病大养,让我和博美一起照顾切迪教授。”
博美立刻举起了手:“我同意!”
杉木大叔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你们俩一唱一和,这么快就把我给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