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会儿，11号搬来一张椅子，把自己丢在里面，然后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让自己休息。看见敌人都这样了，拉斐尔也不想做什么，只是坐在地上；想了想，又往墙壁靠了点距离，可以倚着那高大的、像柜子一样的机械装置，好让自己的背有个支撑。

11号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掐住他的下巴，让他站起来。他站起来了，凭自己的力量，并表示不需要前者的借力。

11号难得谦逊和温柔，收回了自己的手指，给他一个友好的微笑——只是这黒魆魆的环境里，人灰褐色的皮肤，在荧绿色的唯一光源下，看不见分毫，只能看见稍微变了点形状的青幽幽的眼睛。11号可能是在笑。

“蕾佳娜为什么要帮你？”11号说。

“她哪里有帮我？”

“当我想把你炸掉的时候——我打算把精灵逼出来——可蕾佳娜却救了你，坏了我的计划。”

“你已经把精灵逼出来了。”

“那是后续。蕾佳娜为什么帮你？”

蕾佳娜不让他说。但是，她骗了他，不知道骗了多少次——甚至不知道是否受骗。可他现在这个处境，还有遵守的必要吗？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放我离开这里。”

“现在，我想对你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为什么觉得你可以和我提条件？”

“那你是要给我吃虫子吗，还是要折掉我的手脚，还是要捏碎我的脑袋，都随便你吧。”

11号盯着他。在现在的时刻，拉斐尔觉得自己不怕被前者如何恐吓，因为他已经没得选择了。要是11号真的折掉了他的手脚，或者让他吃掉虫子，他恐怕就万念俱灰了，还有哪里有力气回答人的说辞？

“我可以带你离开，但是你得把这个东西留在这里。”11号指着拉斐尔手中的吊坠。

这是他现在的生命线，要是失去了它……不，他现在没得选择。

拉斐尔让11号打开传送的通道，然后在进去的那一刻，他会把吊坠丢出来。11号说，谅他也不敢耍伎俩；希望他不要耍伎俩，因为这个魔法，是自己在控制，想让它传送到哪里，就传送到哪里。

拉斐尔觉得11号在恐吓他，因为他从来没见过11号因为这黑色窟窿而如何自如，否则，早就在与精灵女孩的战斗中占据上风了；然而，11号一直落荒而逃。但拉斐尔还是保证，自己不会耍花招。

他不擅长说谎。要是让11号发现了他说谎的迹象，可能会放弃与他的约定。他人在敌人的巢穴里，虽然吊坠可以保护他的生命安全，但是……有些东西可能比死亡更让人畏惧。

11号说，相信拉斐尔的明智，虽然他只是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