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什么都得不到,但不做这件事,殿下一定会失去那些火炮。”
李焦望着朱棡,想从这张无喜无悲的脸上捕捉到一些情绪,但朱棡不像朱棣那样将情绪都写在脸上,他更像是这个帝国合格的守边塞王,有高贵的气质和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于是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要多。”朱棡说。
“殿下,那些火炮的来源,可以告知吗?”李焦说道,鞑靼人在清风店杀死了铸造火炮的工匠,证明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那些火炮,而现在他们又在鞭炮了放了带有瘟疫的檀木珠子,证明他们的目标是冲着整个真定府而来的,而灰狼卫在其中不知道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千头万绪,似乎难以分清,李焦要尽可能的收集信息,以便找出他们真正的目的。
“这不是你一个小官应该知道的事情。”朱棡说。
李焦说道:“晋王殿下,若是我说,这件事只有我可以解决呢?”
“你的口气未免也太大了一些。”朱棡的嘴角终于带了一丝笑容。
李焦说:“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人比我知道的多。”
朱棡想了想,问道:“李焦,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的目的?”
“你一个小兵,对付灰狼卫也说得过去,但我不信一个人能无所求,你在求什么,告诉我。”朱棡望着李焦,眼神从他的瞳孔里钻进去,肆意在李焦的脑海中翻腾,想求出他内心最深的秘密。
李焦道:“如果说非要求的话,求银子算吗?”
“多少银子?”朱棡更感兴趣了。
“五百两。”李焦说,这些是他爹的诊金,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钱财。
朱棡显然对这个数额很诧异:“五百两不算什么。”
“五百两能救命。”李焦说,“晋王殿下为什么非要我一个目的?”
“没有目的的人我不敢用。”朱棡断然道,“无欲无求的人,野心比天都大。”
“我也没答应要替晋王殿下效命。”
“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李焦实在是服了朱棡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或许这是王者气象,说话不容置疑,但李焦此刻没心思跟他聊归顺的事情。
李焦站了起来:“殿下如果要说这些,那恕在下要告辞了。”
“今年春天,云南来了消息,说海上来了一些自称来自弗朗机的红毛人。”
在李焦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朱棡终于像是玩弄够了老鼠的猫,开口说话,又让李焦的脚步顿住,转身细听了起来。
“海卫里有人曾跟过我,他说这些弗朗机人里有几个工匠,能铸造一种新式火炮,放在军阵里面必有奇效。因此他派人护送这五个弗朗机人赶赴真定府,和我见面。我在真定府挑选了二十名工匠,预备到时候跟弗朗机人学习新式火炮铸造之术,用来壮大明军。老四在北平,他那边的压力更大,所以我给他穿了信,叫他一起过来见面。”
李焦心有疑惑:“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传到应天,而要偷偷摸摸的干呢?”
朱棡迟疑了片刻,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但想了半晌,轻笑了一声:“为什么要传到应天?等我爹下令,全国铸造的时候,说不定一两年已经过去了,时不我待。”
李焦知道他没有说实话,这只是个借口。但也总算是了解了这些火炮的前世今生。
“那五个弗朗机人现在在真定城里吗?”李焦问道。
朱棡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