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是睡饱了，迷迷糊糊感觉不太对，悄悄地变回了真身，站定了才发现，手里捧着的是一串红彤彤的野果。她见秦戍睡得正香，便没有打扰，吃着野果就往回去的路走。

女娃灵巧的每一步都不曾浮起一粒尘土。

再看那热气蒸腾的泥泞小路，来时如此，现在这般。

“哼……”

秦戍鼻子痒痒地哼了一声，一时间困意全无，眨巴几下眼睛，就适应了天光，身子向前，狠狠抬起屁股，站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啊——”

睁开眼，秦戍终于露出了笑意，眼前的景致都清晰了些。

抬头看天，太阳开始西斜，云层变得紧密，怕是有变成层云的迹象。说不定会不会下雨，但视线肯定是要受阻，秦戍没有野猪的攻击力，有一点点怕。

到了半山腰，相较于山顶的路就会平缓些，只要在层云形成之前到达山脚下便不会受其干扰。

秦戍正想着休息好了能加快脚程，可左右也没看到背篓的影子。

他也不急，颜姐儿是个有主见的女娃。

秦戍并不担心她，更担心自己被困在这里。他又沿着水流的方向走了一段，只是越往下走越是觉得雾气逼人，发间慢慢挂满了水珠，手心也开始出汗。

那层云正向此山飘来。

“……”

秦戍犹豫片刻，选择折回。

回去的路自是熟悉，水帘洞有水汽环绕，不至于全部被层云的雾气遮蔽，他又寻得原先的那块石头坐下，颜姐儿回来时定能找到。

落座不久，雾气就蔓延过来。

根据之前的经验，这时的雾气会待上一个时辰，若此时有阵风那就能稍稍快些消散。

秦戍坐定便心安，瞧着这层云，品味起来。

远处看是层云，近看就是雾气，独坐这深山才知晓这雾气的浓度足以遮蔽一个成年男子的内心。

雾气刚来时还散漫，像是来此一游，没多久见它身后成群结队的伙伴，才知晓它是导游。

“好烂……”

秦戍心里的小人翻了个白眼。

秦戍换了个盘腿打坐的姿势，直面飘散而来的雾气，深吸一口，细细感觉，在这儿地界，阴冷的雾气可谓是入口柔一线喉，上等的佳品。

深深吸入，缓缓吐出。

细看这半山腰的景色好似成了仙境，这雾气便是仙气，鸟声停，树也静，只剩那水流盘石的声音不止。

哗哗啦啦，滴滴答答，使人陶醉。

大约有半个时辰过去，雾气渐渐消散，阳光又透露着胜负欲，在树叶间隙里，云层夹缝中变换而来。

已经在这儿等了雾气这会子功夫，颜姐儿也该回来了，两人一起下山也能消磨时间，比着走更快些。就算太阳下山前到了山脚下，怕也是在田埂上过夜。

秦戍这样想着，将盘腿吸仙气的姿势换了，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朝着来时的路望去。

应该是不难找的。

他只藏在树叶堆里，石头缝里，枝丫间的鸟窝里，以颜姐儿往常的习性大概是又探寻到新宝贝了。

秦戍的心情逐渐开朗，但脸上并没有表现。

雾气散，万物明。

半山腰的动植物被仙气浸润过后仿佛也多了一些灵气。

与秦戍估摸的不差，颜姐儿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只血糊糊的兔子，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迎着秦戍走来。

“颜姐儿，昨晚睡得可好？”

“好！”

“颜姐儿，手里拿着什么宝贝？”

“兔子！”

“像是死了……”

“是。”

“做了什么恶？”

“在我的石头上噗噗。”

秦戍走近颜姐儿，蹲下身。

“颜姐儿，兔子不知道那是你的宝贝，可记得，不知者无罪。”

“……”

颜姐儿像是听懂了，拎起兔子瞧了一眼，随即放下兔子，给它盖了一片树叶，又捡起一根树枝。

“起死复生！”

血糊糊的兔子立刻站了起来。

后腿猛地踢了几下，便跑没影了。

“如此甚好，咱们下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