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金汤关大营,齐民营
蓟狄掸去身上浮雪,随后走进齐民营帐之内,令蓟狄没想到的是,裴沛然竟然也在此处,见蓟狄的到来,裴沛然道:“蓟狄,我的信还有紫菀可送至徐大人处了?”
蓟狄拱手道:“幸不辱命。”
裴沛然又问道:“那你还回来做什么?我将紫菀送至徐大人那,你就应该明白,再回来就是九死一生了…”
“裴大人何必如此小瞧于我,我既然决定回来就以然做好了与金汤关众将士共存亡的准备!”蓟狄坚定道
“若不是当年齐大人游骑救下被追杀至奄奄一息的我,蓟狄早已化为郊狼粪土,如今不过一命偿一命罢了。”
齐民赞许道:“好汉子,当年你身中数十刀仍能突出重围,被我遇见到底是命不该绝,你是胡汉混血我也不与你说那些家国大义之类话,唯愿你手中之刀能够痛饮哒坦人之血,以慰逝去之人!”
裴沛然见状大笑不已,“说的不错,哪怕金汤关被破,在这之前也要痛饮蛮血!”
裴沛然招来蓟狄与自己和齐民一道,随后将一张鞣制过羊皮铺展在桌上,之间得其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段汉字:“裴大人敬启,我乃哒坦部狼主乌屠天邪(ye),初学贵国之文字,写的甚是粗劣还请见谅;我素闻裴大人清正之名,可惜却将拳拳赤心付诸东流,裴大人为天璃朝兢兢业业戍边十余年,历二君而不渝,奈何却因党同伐异站队一事受此冷落,以至于金汤关将士兵疲甲敝,双鬓泛白者仍苦苦戍边者不再少数,我见犹怜…如今我麾下足有三万哒坦铁骑,披甲挎刀勇士亦达十万之数,金汤关虽为雄关,在我铁蹄之下也值得震颤倒塌,若裴大人肯开关迎我哒坦雄师,待我横扫天璃十三州后可官拜相国,荫庇子孙…在者,改朝换代乃自然之理,裴大人熟读经史子集最是清楚不过,既然如此裴大人又何必愚忠于那一叶障目的昏聩之主?裴大人,所谓先礼后兵就是如此,三日之后若不开关投诚,就休怪我马踏金汤关了…”
待蓟狄与齐民端详完毕后,裴沛然淡淡道:“你们怎么看?”
“裴大人,齐民要说些悖逆之言,这乌屠天邪说的不错,裴大人将一腔热血付诸天璃黎民百姓与天子,可裴大人得到了什么?是十余年的冷落!是被如同杜蠹那般阉党竖子诽谤诟病!是连下酒之物都只能用些腌臜之物!金汤关上上下下,有谁还记得裴大人是当年那意气风发的进士郎?凭什么?忠良就要被贬谪遇冷,凭什么阉党竖子却能只手遮天?”
齐民愈发激动,最后森森说道:“这天璃,确有衰亡之相…”
裴沛然没有急着回齐民的话,而是将视线转向蓟狄,“你对此事如何看?且说说看。”
蓟狄正视着裴沛然,“若是不战而降,我绝不认可!这金汤关上上下下何人不与那哒坦蛮子又不共戴天之仇,我虽为胡汉混血却也知有仇必报,有债必偿,天璃如何暂且不论,难道那野蛮嗜杀视他人如猪狗的哒坦人就不该死吗?”
齐民听闻此言当即一怔,有些惊讶地看向了蓟狄,随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裴沛然看向二人,笑道:“你们说的都不错,但也只说对了部分…”
裴沛然顿了顿而后继续道:“齐民,你说的不错,我在这苦守十余年心中怨怼愤懑与你所言只多不少,但我人坚守在此觉得这是为何?”
“齐民不知,还请裴大人解惑。”
“天璃该亡,但百姓却不该死,他李家江山可失,黎明百姓却不至于家破人亡…蓟狄你说的也不错,那些视他人为猪狗奴婢哒坦人若是真的叩关破关长驱直入,于天下黎明而言定然是涂炭浩劫,其中也必然包括我的家乡卺州,所以我守的不是他李家江山,而是天下黎民!”
此言一出,齐民与蓟狄相顾怔怔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