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章 无木不萎(2 / 2)鱼渚望月首页

‘他们嫌弃我是累赘,早前不管我不就好了,让我自生自灭病死算了,也好过在这世上拖累他们。’

谁会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

他们让你嫁人,也是为了你好,给你找个能托付的人,往后也有人能代替他们照顾你。

‘你也和我作对?我不听!’

随月,他们是不想让你跟着他们一起吃苦,哪里有父母嫌弃自己的孩子是累赘呢?

随月,你就听他们的,随他们罢,找个好人家。

‘我自己一个人在别院里长到这么大,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我。’

随月。

‘你没被人逼过,你没尝过做自己不喜欢,自己最讨厌事情的那种恶心的感觉。

那种厌恶到恨不得去死的心情。

你就永远也体会不到我的心境。

永远也不会明白,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随月,你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随月,你知道吗?

我是那么渴望活着,可是活着却又要面对世间种种俗事。

我曾经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可如今我才知道,死不如活,只有活着,才能带来希望。

我只想像水一样,清清白白活着,随遇而安地,过好活着的每一个时光。’

这和嫁人有什么关系?

‘水和嫁人没有关系,但是我想像水一样活着,晶莹剔透,清清白白的。

若把我比做是水,嫁人就像是泥,水和泥融在一起,不就是浑水?

所以,我在找另外一滴水,水和水融在一起,不还是一汪清水吗?’

随月,尽人事,听天命。”

这一年六月,成晋合攻良国,众将即兴而去,败兴而归,伤亡惨重。

这年又逢成君花甲之年,本应是举国欢庆的年份,但偏偏成君宫凛松为此战事,殚精竭虑,劳心劳神,煞费苦心,听到兵败,一时难以承受,竟然一病不起。

到底是上了年纪,胜败乃兵家常事这道理,他还是懂的,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病了,病入膏肓,口齿难言。

九月,距六月那场战事,已经过去了三个月,成君也病了将近整整三个月。

因为这场成晋与良之战,成君失去了自己的爱将,失去了自己英勇的儿子,失去了欢腾的国人。

成国朝野一片沉默,这年的成国,没有一件喜气的事情,成君无法管理国事,太子宫轻叶,暂时代君监国,料理国务。

这年至今,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成国这位二十一岁的太子,没有上战场,否则成君,怕是要一命呜呼了。

宫随月心中一直想要的答案,此刻终于浮出水面了。

宫随月十六岁时,新换的那副药引,出自宫中御医之手,那些身穿浅黄衣裳,为她送所需之物,沉默不语的女子,都是宫中的人。

这些年来,宫随月的衣食住行,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可她自己却全然不知,更不知自己,早已成为了别人的掌中之物。

而这一切,都是棽夫人所为,源头便是自宫随月所在的宫家起始。

宫家没落了,真的没落了,宫家在当朝,没有一个人能倚靠,即使成君姓宫,可他这一脉,和宫家已不知隔了多少代,早已经隔断了这同宗血脉。

宫家若是想要再度振兴,最好的办法,便是与国君子嗣结亲,唯有结亲,宫家才能再次有靠山。

宫家一脉同族里,与太子年龄相近的,多有数十人,可偏偏都生得入不了眼,唯有一个宫随月,还是个病秧子,深居简出,长得倒漂亮,思来想去,最后,族中人还是定下了让宫随月进宫。

宫姓一族先以宫随月重病为由,众人入宫请御医,宫中念起旧情,派了御医前去诊治。

宫姓一族又想方设法,令御医在棽夫人面前,说尽宫随月好话,另其动容。

御医在棽夫人跟前,说得宫随月好的跟花儿似的。

棽夫人自个儿也动了心思,心下暗想:“此女虽身患重病,可终有药到病除之日,听他这般赞扬此女,想来必是个好姑娘。”

棽夫人这才私下里,动了要给儿子娶宫随月的心思。

当然,这事儿她谁也没说。

成君和宫轻叶还被蒙在鼓里。

棽夫人只暗暗与宫家约好,宫家姑娘病什么时候好,她便何日主持他二人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