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雪下大了，我还得回范营去。”

范小强摆了摆手，扭头就走了。卢达后来上了高中，读了《史记?货殖列传》，才明白范小强常说范营是商圣故里、自己是范蠡后人的说法也不无道理，他口中的“一分利息”跟范蠡所追求的“什一之利”简直是一脉相承。

那场雪下了很长时间，到第二天下午快放学时候才停了一阵。卢达、贾锁、刘光三个人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瓦房上、树上都铺了厚厚的一层，路上的雪也快要到没过小腿肚了。三个人跑到地里去，四周更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地头的沟里面都被雪填平了，他们兴奋地叫喊着在雪地上乱跑。贾锁一不小心掉到了一个条沟里，整个人都被埋在了雪窝里。

刘光和卢达哈哈笑着把贾锁从雪窝里拽了出来。他们玩了一会儿，雪又开始扑簌簌地下了起来，而且越下越大，三人就从地里跑回了家。

吃过晚饭，贾锁又顶着一头雪跑过来，说他看见卢达的奶奶屋里生了个火盆，让卢达跟他一块去看看，于是两人一起踩着雪去了奶奶的屋里。奶奶住在菱角池西边的一间门面房，她独自一人开了一个小针线铺子。卢达进门的时候，果然看见屋里放着一个泥巴糊成的火盆，里面的木头已经烧了一半，不时地溅着火星。奶奶看见两人进来，给一人抓了一把花生，让他们坐在火盆旁边烤着吃。卢达一边烤花生，一边让奶奶给他们讲故事。

奶奶说：“讲个什么呢？”

卢达想了想，说：“讲个孟姜女和楚霸王的故事吧。”

奶奶说了声“好”，接着便讲了起来。

有一天，秦始皇出宫微服私访，住在一个旅社里，夜里出来撒尿的时候，听见几个学生望着天空说，紫微星离位，看来皇帝出宫了。秦始皇听了大吃一惊，心想学生们这么厉害，光看星星就知道我出宫了，将来想造反怎么办。于是，秦始皇想了个办法收拾他们。回到皇宫后，他下命令让这些学生们去修万里长城。

黄河边上有个叫孟姜女的，他的丈夫叫万喜良，也被秦始皇抓去修长城了，孟姜女害怕丈夫被累死，就走了几千里的路去长城边找他的丈夫。她出发的时候已经怀孕了，走在半路上生下一个男孩儿，她把男孩丢在路边，还是急匆匆地找他丈夫去了。可是她到了的时候，看到长城边堆满了白骨，修长城的人成千上万，她不知道哪个是她的丈夫，就大哭起来，她哭了七天七夜，把长城哭倒了一大片。

天上有个神仙感动了，给了孟姜女一束头发，让她给修长城的学生们每人发一根。学生们拿着头发一甩，一段长城就修好了，等修好了长城，她的丈夫就能回家了。后来学生们果然很快修好了长城，秦始皇知道学生们是拿头发把长城修好的，就跟学生们说，你们把头发都交上来，我就放你们回家。于是学生们把头发交给了秦始皇，秦始皇把这些头发编成了一根“赶山鞭”，拿着它赶山填海，为中国填出来很多新的土地。

其实，孟姜女的丈夫万喜良早就死了，所以她后来也没找到他，她在秦始皇赶山填海的时候跳进海里自杀了。孟姜女在半路上生下的那个男孩，天上的鹰聚在一块给他遮太阳和挡雨，地上的老虎给他喂奶，狼群跑过来给他取暖，所以他没有饿死，也没有被冻死。有一天，一个姓项的老头路过，把他抱回了家，因为看到他身上有老鹰的羽毛，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项羽。

项羽因为喝了老虎的奶，从小力气非常大，而且非常勇猛，周围的人谁都打不过他，长大以后他就成了楚霸王。楚霸王带领部队打败了秦始皇，推翻了秦朝，给他的父母报了仇。但是后来他因为骄傲自大，不小心中了韩信和张良的埋伏，最后被韩信杀死了。他死的时候，还听到外面有人在唱歌。

贾锁问：“唱的什么歌？”

卢达说：“这个我知道，他们唱的是‘一声高来一声低，似是霸王别虞姬；一声低来一声高，似是张良吹洞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