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辰虞和薛灵赶到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没人们喊得那么夸张，结晶树岿然不动，只是接水的区域塌陷了，也就五六米宽的一个大坑。很多人聚集在坑边，既好奇，又因为害怕而不敢靠得太近。

辰虞还没挤到前面，就大抵猜中了塌陷的原因：沙子底下埋了一座建筑，因为部族扎营的震动，楼顶垮了，这事在琴湖也算常见。

孙平戈先一步到场维持秩序，他一边让众人远离塌陷区，一边指挥手下把装水的箱子拖到外围，顺便控制住骆驼。这里紧挨孙家营地，看热闹的基本都是孙家人，都自觉听从孙平戈的命令。

辰虞和薛灵在旁边观望了一会儿，确认没人掉下去，才稍微放心了点。

大坑的来源很快被探明，果不其然，在沙子之下是一栋建筑的残骸，人们遍寻不到的先行者刻字，或许也一并被埋在沙子下面，建筑里说不定还有物资。仅仅是猜测，都让大家变得兴奋起来，孙戈平很快带人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起吊平台，准备下去看个究竟。

消息传得很快，先是秦老二被惊动，带着一群手下气势汹汹地赶到，一来就对孙平戈的安排指手画脚，说不能单让孙家人下去，不然孙家把物资都独吞了，而且这大坑是秦家取水的时候冒出来的，按理讲，该由秦家人下去探查。

孙平戈当然不答应，两边从争吵升级到险些打起来，没一会儿薛高也带人到了现场，直接朝天放了一梭子，把两边都吓得消停了，他骂骂咧咧地说谁先抢在薛家前头下去就打死谁。

最后还是辰虞从中协调，三方商议之下，孙平戈做了让步，同意薛家和秦家的人跟着一起下去，但找到的物资孙家有权先挑。这情景也不是第一次上演了，部族在白海里有过多次分歧，最后要么三家一起，要么都不做。辰虞目睹了全过程，也只有摇头。

在众人准备绳索时，孙平戈喊了声“辰哥”，把辰虞和薛灵带到坑边，将下面的状况指给他们看。

确如之前所传，坑洞下是一座建筑，因为楼顶承受不住沙子的重压，又或许是结晶树的根脉挤迫，塌了半截。

手电灯光打下去，辰虞看见布满灰尘的室内空间，里面好像还挺宽敞。结晶树的根部一直延伸下去，贯穿楼体，直插进最黑暗的深处，在手电筒照射下反射着炫目的光。

“这楼不高。”辰虞说。

“对，不然也不会被埋了，说不定就是这两年发生的事，这里逆雨频繁，沙子移动得太快。”孙平戈同意道，“幸好没人受伤，这下撞大运了。”

“如果是超市或者仓库就好了，肯定有零食。”薛灵还是惦记着吃的。

超市就是末世里的宝库，什么香皂、不锈钢盆子、打火机，都是些保质期长又处处派得上用场的东西，特别是电池，有些碱性电池到今天都还能用，部族的手电筒和对讲机都需要它们。

虽然塌了个洞，但楼顶其他部分看着还算坚固，不像是马上会垮的样子。

“你带人去刮一遍？”辰虞问。

“当然了。”孙平戈咧嘴一笑，一口白牙与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绑完绳子就行动。”

“别摔了，有危险就撤。”

“是啊，小心点，不然明天你可没法和我们一起出发了。”薛灵也叮嘱他。

“知道，我办事你们还不放心吗？回去歇着吧，明天来看成果，要有好吃的，我也给你俩留着。”

两人刚要离开，孙平戈忽然又偷偷把辰虞扯住，笑嘻嘻地对他说：“辰哥，薛洪不说什么，但你可得好好表扬薛灵啊，不是她非要来，可没得这好运撞。”

辰虞露出苦笑，点点头走了。

探索的结果要明天才得见，虽然也很关心底下有没有赶前头的留言，但折腾这么一趟，辰虞是真困得不行了。明天中午引路人又得上路，继续寻找第三十棵结晶树，再不睡，他就得在骆驼背上打瞌睡了，那两步一颠又昏昏沉沉的感觉是真难受。

但果不其然，薛灵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她一钻进毯子里就不老实，辰虞本想求她早点睡，薛灵却撒娇说他不用动，辰虞便不吭声地忍了几分钟，最后在她上下其手的攻势下到底忍不住了，翻身把薛灵压到身下，两人开始脱衣服。

衣服脱到一半，薛灵却突然停住，直直盯着他身后。

“咋啦？”

“你手机在闪。”

“不管它。”

“不要，我最讨厌有光。”

薛灵其实是讨厌辰虞的手机，因为手机里保存的几十张车晴的照片她无意间看到过，然后就是经典的“她是谁”拷问，虽然当时被辰虞糊弄过去了，但后来薛灵就一直视这部手机为仇人。

薛灵探身在辰虞后面的衣服摸索一阵，把手机摸了出来，果然呼吸灯一亮一亮的，她有点气恼地把手机丢给他：“好烦啊，本来不想说的。”

让灯闪个不停的是推送广告，就算是末世，辰虞也躲不掉广告，明明五十年没联网，每到周六却还有公司楼下餐厅的特色菜推荐，无论公司还是餐厅都灰飞烟灭了。要不是看着那些APP图标还能怀念过去的生活，辰虞早就把它们删了。

辰虞接过手机，本想草草把消息抹掉干正事，手指却不小心点开了指南针，屏幕上的指针像喝醉了一样乱晃，他顿时僵住了。

“怎么了？”薛灵看出他脸色有异。

“要起雨了。”辰虞边说边找裤子，刚被薛灵撩拨起来就碰上这档事，他也恼火，裤子提了两下才提上去，把下体压得生疼，“快去通知其他人，这次逆雨可能比上次还要猛。”

“又要起雨？糟了，孙平戈他们还在坑里呢！”

“对，结晶树离这边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