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四十五分。缉毒队办公室。刘继昌身边摆了一大摞的资料和卷宗，黄鹏看得头皮发麻：“师傅，不是说零贩毒吗？怎么这么多吸毒的人？”

程宇说：“零贩毒是对外，这世界上哪有零贩毒的城市。只不过海关，火车站之类地方很少见到毒贩罢了。再说了，邬城又不是一个岛。毒品流入的渠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干不出来的！”

“又是面粉，糖？嫩肉粉？”刘继昌压力一大，火气也上来了：“别废话了，赶紧找！”

程宇皱着眉头问：“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黄鹏见刘继昌没有说话的意思，替他解释起来：“张儒林的口腔里含有木薯淀粉，但他吃过的食物里又没用到木薯淀粉。”

程宇不太明白：“你是说毒品的成分里有木薯淀粉？”

刘继昌把一摞资料推给程宇：“从成分上来看，张儒林吸食的毒品里混合了K粉，且大概率只有木薯淀粉这一种杂质，毒贩售卖毒品时，不是大多都会往里头掺东西吗？”

程宇接过资料：“哦，这个意思啊。你是想从这一点入手，查找这个叫张儒林的活动范围以及可能认识的人？”

黄鹏眼睛一亮：“这份里的毒品成分有冰毒和K粉，且写明有木薯淀粉，时间也很靠前，不过里面还有老鼠药。”

刘继昌一把夺过：“别管里面有没有别的，只要有冰毒和K粉，就通通留出来！有木薯淀粉的额外标记。”

程宇把资料拿过来看：“留出来吧，二道贩子，三道贩子也不少。”

下午五点半，刘继昌所在的办公室空了一半。邬城各个派出所也接到了加班要求。

刘继昌停好车，黄鹏还坐在副驾驶上划着人名：“太快了，这就要排除完了。”

两人穿过一段两侧栽种树木的水泥路，来到一家食品厂前。黄鹏轻声念道：“宝栗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宝栗三公司。”

他转头看向刘继昌：“师傅，咱来这里干嘛。”

刘继昌边走边说：“宝栗公司的董事长杨富汗，一直致力于公益，慈善等事业，跟市省都有不少合作，还经常积极配合警方处理案情，到处宣传普法，在禁毒方面也有不小的贡献。今年他老人家还牵头，收了一批有吸毒史的人员。”

刘继昌在保安亭面前停住脚步：“剩下那个人不是正好在宝栗三公司工作过吗？找他们问问。”

从保安亭里走出两个人，一个穿着保安制服，另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

“你是，杨文奇？”刘继昌上前握手，他颇感意外地说：“我在电视上见过你，赵经理呢？”

杨文奇咧开嘴笑：“他忙。”

刘继昌嘴上客套一句：“这多不好意思，让杨副经理，或者厂长来一下就行了。”

杨文奇边走边说：“他们两个也忙，我闲人一个，正好出来透透气。”

刘继昌忍不住说：“告诉我一下紧急联系人或者他前妻的家庭住址之类的东西就可以了，用不着你亲自跑一趟。”

“闲着也是闲着。”

杨文奇也不怯场，大大咧咧地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警察说到底还是威慑作用大一些，遇到一些威慑能力更大的人就只能干瞪眼了。

刘继昌不敢得罪他，想了想也就随他去了。

路上，两人转换角色，由黄鹏开车。杨文奇说：“他的紧急联系人填的是他前妻，我这边打电话问过了，说是这人最近也没去她那里。”

刘继昌问：“那她妻子有没有透露过他近期常去的地方？”

杨文奇说：“有，她说最近有个姓单的警官联系过她，但她只知道这个人最近和一个叫高勇的人走得很近。”

“高勇？”刘继昌一愣：“多大年纪了？”

“多大年纪我不知道，不过我虽然没和他见过面，但我认识他。”

杨文奇有些感慨地说：“说起来也真是巧了，我一个朋友的叔叔就叫高勇，这人年纪和高勇相同，都是57岁，我估计就是他了。”

“有这么巧？”黄鹏看了一眼刘继昌。

此时恰好驶到红绿灯前，杨文奇适时地说：“前面右转。”

刘继昌忽然说：“别是柳安庄里那栋连名字都没有的老小区吧？”

杨文奇点头说：“干刑警的就是厉害，这么快就从年纪推断出可能的居住范围了？”

一旁黄鹏欲言又止：“倒也不是。”

晚上6点。柳安庄老小区。刘继昌敲响了高勇的家门。屋子的隔音不好，里面有电视的声音，有说话的声音。

高勇慢吞吞地开了门，他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谁，眼睛只看到衣服上的警徽，脸上就浮现出了惊讶，他竟把门一下子关上了，接着里面传来一阵骚乱。

“去，里屋呆着去！”

“谁来了？”

“废什么话，麻溜的！”

屋外三人面面相觑，门很快又开了，高勇看清来者，脸上的惊讶很快变成疑惑：“你怎么过来了，吓我一跳！”

他让开路，接着又露出了惊讶：“这你徒弟吧？俩徒弟？”他看向没穿警服的杨文奇。

窄小的客厅一下子多了三个人，倒是热闹得很。

“我去给你们仨找副碗筷？”高勇嘴上说说，腿是一点没挪地方。

刘继昌坐到沙发上，餐桌上有几道现成的菜，餐桌一角放着一张报纸，报纸上用记号笔写着电话和住址。

刘继昌把两双筷子抓在手里：“让里面那个出来吧，我找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