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四章 卷二(1 / 2)远山,呼唤首页

大家都是东倒西歪的,但干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两只靴子在烂泥中总算掌握了平衡。大家干得非常高兴,也很卖力,有说有笑,这完全不同于平时的工作,大家觉得这种劳动很新鲜。尚院长也弯腰跟着干,两手掰苗插进水中。

社长秦广利挑着苗担子,踩在埂子上往地里扔苗,他边干边问大家“你们嫌累不?”

“不累,支援农业没说的!”

“干点活是好事,下来锻炼锻炼,你们都是知识分子,应该多参加这样的劳动,通过这种劳动,让你们知道农民有多辛苦,尝尝干活的滋味,就知道吃大米饭该有多不容易,是农民一棵棵栽出来的,都卖点力呀!”

“说的对社长!”大家干劲更足了,小绿苗在脚下一米米前进......

一天,畜牧站站长黄秃子给二队的两只公猪劁完,刚要去另一户,之琴顺道碰上了,“听说你家有两只火鸡,特别好看,从哪弄来的?”

“啊,我不是总出差吗,前些日子去了一趟南方,看看有没有好的家禽品种,弄到北方养养,我有个同学在一个农场工作,他养了不少火鸡,我一看挺好,他就给了我两只鸡崽,我就带回来了,他还要给我小猴崽呢,还有鹦鹉,孔雀。”

“那小猴子带回来该多好呀,大伙看看多有意思!”之琴笑说。

“你不懂周大夫,猴那玩意,养它可操心了,你得拴住,一旦跑了,那可难抓了,如果在屋里,把你的饭菜都给你吃了,上窜下跳,我要养一只,咱家门前可热闹了,就成动物园了,那鸟就更难养了,喂不好就死。”

“哦,是这么回事啊!”

“我到了,他家猪来病了,我得给扎针去!”

又一天上午,九家子一位妇女来检查,怀孕六个多月,但儿头较大,引起之琴注意,马上记在表上。

这时,街里一位男子跑来,告诉其妻要生,并一再说明,一定要周大夫给接。查了孕妇登记表,预产期确实。之琴带明丽去了他家,两人均给她查了一遍,胎位体征全正常,宫口开二指,腹痛频,间歇短,“这个是快产,午前能生,很快。”

不到三小时,宫口开全。明丽上手,之琴在旁指导:“会阴要特别保护好,用力使劲堵好。”没几分钟,一个小女婴顺利出生,明丽手法明显熟练了,之琴很高兴,一再夸她。

第二天,明丽去医院和之琴谈起这个产妇,“她婆婆看见我妈了,说:‘我儿子回来一看,又是个丫头,可不高兴了,上炕吃饭时,一脚把这个孩子踹炕梢儿去了,吓得两个大女儿哭起来,还大骂特骂媳妇无能连生三个丫头,再生丫头,我就休了你!你他妈下地自己推磨去,别让我妈给你推磨!’”

“这叫什么男人哪!我今晚必须教训教训他去!”

晚饭后,之琴和明丽去了产妇家,询问一下产后状况,看看婴儿怎样?胎粪排的怎样?奶水出来没?

产妇的丈夫很客气,递给之琴一只卷烟,“谢谢!我不抽,请问,你生个千金你喜欢不?”

“我实话告诉你大夫,我就是不喜欢丫头,我就盼生儿子,还以为这回是个儿子呢,没想到又是个丫头,你说我能不来气吗?这老娘们太无能了,要不是坐月子,我早打她一顿了。”炕上的媳妇抹着眼泪。

“你还敢打她!你也了不得了,你知不知道!生男生女是男人说了算,男人是决定生男生女的,起绝对作用。而女人只能孕育,这是科学,你不相信不行,你不要因为这个就歧视老婆,歧视妇女,你是大男子主义,你对媳妇这种态度决不可以,现在社会是男女平等,你不能给她气受,你要转变思想,改邪归正,对老婆好点,要不然,我饶不了你!”周大夫厉声说着。

“啊?啥?听你这一说,原来生男生女是男人说了算,与女的没关系呀!我这还是头一回知道这事,真是不懂呀!以前是错怪了,我以后改正,听大夫的,说的也是。”他摸了一下鼻子服软了。

之琴和明丽总算为产妇出了一口气,为妇女撑了腰。

这天中医诊室来个小伙子二十多岁,自述是下乡青年。说两个月前发现,左眼视物模糊,且越发严重,因此,回城里眼科看了,确诊为角膜云翳,当即开了药膏药水,回来后一直上药,可至今没有任何好转。

当地社员告诉他,去公社医院看看,有个老中医叫孙百千,医术相当好,治好很多病,当地百姓都知道。小伙子把病情说了,孙百千望闻问切,仔细的查看了病情,然后开了三剂汤药,小伙子拎着三包药回到了青年点。

这天上午,妇科诊室有两位患者正在看病,之琴在写病誌时,门诊的门开了,一个小姑娘探了一下头,就关上门了,没有进来。

两位患者处理完后,走出了大门,这个小姑娘才推开诊室门,探头再一看,屋里确实没人了,她才悄悄走进来,“你看病吗?”

“嗯。”她看了一眼之琴,便坐在椅子上。

“大夫,”说完便低下了头“我两个多月没来月经了,这几天我胃难受,早上一吃饭,我就要吐,我觉得不对劲就来了。”

“结婚几年了?生育过孩子吗?”

“大夫,我还没结婚呢,我是下乡青年。”

“那我只能冒昧地问一下,你有男朋友吗?俩人到一块儿了吗?有性交吗?”

她红着脸答道:“有个同学和我挺好,就有一次。”

“啊,那我给你查查吧,如果真怀孕了,这孩子你还要吗?”

“我不能要,叫别人笑话,我必须把他打掉。”

查完后,证实已怀孕,且有两个半月多了,“你如果再晚来,超过三个月就不能做了。”当即给她做了人流,她要求一定要给她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之琴答应她的要求,并一再嘱咐术后的注意事项,还一再劝告,这种事情要极慎重,学会克制,人流总做,会产生不孕症。

今年的雨水似乎很大,连下几场大雨,没几天工夫,草木茂盛起来,地里庄稼长势喜人,可是草苗快不分了,疯长的野草已经盖满了庄稼地,队长和社员们起早贪黑的干,也铲不过来了。大队书记郭茂华只好请求社长,社长秦广利二话没说,立即组织各机关单位,铲地三天,支援农业。

这天,全镇一二百人拿着锄头,出现在一队的苞米地头,小学全放假,初中学生跟着干,铲地可比插秧好干多了,满地人欢声笑语。医院的大夫们,挨着学校的老师们排垅,苏红如拉着五岁的儿子也来到地头,大家问怎么把孩子也带来了?

她说:“巧了,我早上刚起来,齐大嫂来告诉我,她女儿要生孩子啦,还是难产,叫她赶紧去县医院,我一看这孩子没人带了,后院的刘奶奶他还不跟,送去直哭,没法,我就得带地里来了。大家边铲边拔苗垵的草,一大片地往前推动着,五岁的小家伙虎头虎脑,就跟在妈妈身后不远处,苏红如一再提醒孩子:“别踩苞米苗!”

“知道了妈妈!”

铲地大军排成一条线,只听锄头和石头打架叮当乱响,野草一败涂地,苞米苗婷婷玉立,崭露头角。

一队队长卢常喜扛着锄头对尚院长说:“这些知识分子干活真不赖,铲的真挺好哇!苗垵拔得也干净。”

“知识分子觉悟性高,干这点活那是小菜一碟!”

“这要铲一天,我这旱田就得救了。”

“那肯定了,你看咱们这小孩都来了。”五岁的小石头,从妈妈这边跑到爸爸的身后,相差二十几根垅呢,他可是一棵苗也不踩,卢队长直夸:“这小孩真懂事,一颗苗不踩,来回都是跨垅走。”

苏红如铲一会儿,便回头看看儿子。这是山根下的一块平川地,足有五六亩,铲地大军像一条曲线在向前移动。小石头偶尔跑到前边,握着小拳头,面对大家喊道:“加油!加油!”

苏红如和吴宾都笑了,确实,这块地已接近尾声了,大家都已汗流浃背了!

奋战三天,解决了几个汉队的草荒问题,大家又回到工作岗位上。

又是一天上午,中医诊室,这位下乡青年又坐在孙百千面前:“大夫,你给我开的药我已全吃完了,我感觉眼睛有点透亮了,心里挺舒服,我想再吃几付看看。”

“那好,只要有效果,就是对症了,效不更方,我再给你开六付,吃完后再来看看怎样。”

说着,便写上了药方:石决明,当归,元苓,各3克,全退,句芎,甘草,菊花,五味子各2克,川芎1克,水煎服。

这天值夜班的是王敏芳,宋凯和护士石丽兰。要说石丽兰是宿舍里的活宝,能唱歌喜欢跳舞,一米七的个子,是医院女大夫中个子最高的。每到周日或晚间,总要哼唱几段样板戏选段,还有流行的革命歌曲和电影插曲,如果都不值班,她一高兴,自己还在屋内跳一段忠字舞,总要把浑身活动一下才过瘾。

小冯总说“你干护士这行太错了,你应该去文艺宣传队,或歌舞团工作才对,你是个搞文艺的苗子。”

于静也总说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一天到晚总是乐,老是高兴,没见她愁过。总之大家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个乐天派,她特别像小学老师高婷秀,但比她还活泼。

小冯自从有了孩子,又远离孩子,每天都在想念中度过,只要石丽兰回到宿舍,那空气立刻活跃起来,她还爱讲笑话,遇到新鲜事,奇怪事,她都要问一问,有时显得很幼稚,长得又白净,总之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女生。

晚上天刚黑,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她十几岁的儿子来看病,主诉咳嗽已一周,开始没在意,昨天有些加重,今天放学后咳嗽的更厉害,而且身上发热,前几天被雨淋了,也没在意,只是喝些姜糖水。

王敏芳给他试了体温,已39度多,两眼发红,胸部前后听完后,告之这孩子已是肺炎了,得马上扎针,随即开了青霉素试敏。来到处置室后,石丽兰很快给他扎了试敏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