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栖云堂。
这屋子的名字是清泽让宁愉自己拟的,此时她坐在榻上,回忆着最近一段时日反复出现的那个梦。
那女子替小宁愉挡了最后一剑,随后便直直倒了下去。
“沁荷姐姐,沁荷姐姐!”宁愉抱着满身血污的女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笑得温柔,吃力着用自己较干净的一只手拉过宁愉:“小姐乖,闭上眼睛,就不怕了……”
宁愉紧紧回握住那只快要失去温度的手,闭紧双眼撕心裂肺地祈求着:“姐姐,姐姐,我听你的……你别睡过去……再等一会儿爹就来了……求求你……”
她想要抽出那只手最后一次摸摸那小姑娘的头,却已经没有气力了。
一滴无声的泪闯过一片片血红,夹杂着无尽的遗憾和不甘,被封存在地底。
幸好,她看不到。这样,至少能减少一点别离之苦吧?
她拼命开口,留下了这样一句话给她挚爱的小姐,之后便与世长辞。
“不要报仇……你要幸福地活着……”
小姑娘最亲最亲的姐姐死在了她最爱的春天。
她再也不能同她的小姐看春和景明。她也再不能和她的好姐姐躺在一块数星星。
后来的后来,小宁愉变成了大姑娘。沁荷的死依然是她心中的一根刺,父亲母亲也都心照不宣地从不在她面前提起,可她记得清清楚楚。
沁荷死时身上有五个血窟窿,这是为保护她而留下的。
沁荷深知她见不得血,所以让她阖上双目,免得脏了眼。
沁荷一直觉得小姐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所以希望她一直安宁快乐。
所以,让她放下仇恨。
可宁愉偏不。沁荷忘了,她家小姐从不是什么信奉三纲五常的淑女之辈。
宁愉和善待人,因为他人待她和善。若有人胆敢伤及亲朋,触犯底线,她不介意撕下乖乖女这张假皮,做一回那世人口中的母夜叉。
宁愉凭着不经意照进窗内的月光注视着那块青绿色的玉佩,眸子愈发深沉。这是那凶手走时不慎掉落之物,可这么多年来她费尽心思也未找到一丁点线索。
她摁了摁眉心,将那玉佩放回匣子,藏在柜子的第七排第六列。那里面是宁愉最珍贵的东西,至今她也未曾给他人看过。
宁愉兀自想着,突然一只信鸽闯入房中,停在离宁愉一尺的梳妆镜上,好不认生地和她对视。
宁愉反应过来,赶忙将信鸽足上拴着的纸条取下,翻开一查却未发现字迹。她气得把纸揉成一团:“这个大小姐又在搞什么名堂!”
正想把纸掷出窗外,她忽地又瞥见了那信鸽另一只足上似乎还栓着个小瓶,小瓶里是晶蓝色的不明液体,她试着往纸上倒了一些,一行行字迹逐渐变得清晰。
“吾友宁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