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王前军次于黄桥,与孙会、士猗、许超相距,成都王催促出战,卢志、王彦曰:“敌军气盛,以逸待劳,宜筑台自固,待其气馁,帅军击之,方可一气而成。”成都王曰:“吾举义兵,庶民归附,士猗竖子,吾当一战擒之,奈何助彼气焰,灭吾威风耶?”遂将兵出战,为孙会、士猗所败,死伤万余人。成都王悟,乃拜卢志、王彦,曰:“本王自负,不听卿言,乃致此败,今贼兵其势不可挡,吾欲退保朝歌,可乎?”卢志、王彦谏曰:“今我军新败,敌颇得志,遂有轻我之心,吾若退缩,必涨其势,吾闻士气沮,难复用,且胜败乃兵家常识,不若更选精兵,星夜倍道,绕于敌后,出而击之,蔑不克矣,此奇兵之道也。”成都王乃从之。孙会等胜,有骄色,遣使报于赵王曰:“成都王新败,死伤无数,无复再战,克之必矣。”赵王阅后大喜,表孙会、士猗、许超黄桥之功,俄而又令孙会、士猗、许超各领强兵,由是诸军各不相从,军令不一,且恃胜有轻成都王之心,遂夜不设备,此时成都王诸军奇袭之,大败之,孙会等南走,成都王乘胜长驱济河。
话分两头,这边赵王登基,群下多有愤慨,及三王起兵,百官躁动,相谋欲诛赵王,孙秀等惧,不敢出中书省。又闻河北军败,犹豫不知所为,孙会、士猗、许超等败归,与孙秀谋曰:“三王兵盛不可挡,今朝野涌动,恐有不测,当急断,不然反受其害。”孙秀曰:“恐大事去矣。”孙会曰:“收拾余卒,尚可再战,将士用命,事尚有转机。”孙秀又曰:“事恐不济。”许超曰:“或可焚宫室,诛不从己者,挟帝而南,抑或乘船东走,入海而东,据岛自守。”孙秀又迟疑不决。尚书左丞王舆与琅邪王之子司马漼相谋曰:“三王举义兵,天下归附如潮,今某观之,窃谓赵王与孙秀必败也,吾当帅宿卫应三王。”司马漼曰:“事若不济,吾等恐成齑粉矣。”王舆曰:“公欲效张华耶?一旦城破,死之早晚耳。”于是事乃定。
当夜,点宿卫七百余人自南掖门入宫,攻孙秀、徐超、士猗等于中书省,孙秀不敌,乃大呼曰:“汝等欲为反贼耶?”王舆等不应,急攻之,三部司马闻之,为之内应,遂破,进乃斩孙秀,并其子孙会,士猗、许超、孙弼、孙髦,孙辅,孙琰等千余人。孙弼乃平南将军孙允之子,而孙髦,孙辅,孙琰乃孙允之弟孙瑜之子,此四人皆谄媚于孙秀,孙秀表为将军,封候,孙允甚忧之,乃言于孙弼曰:“汝等无尺寸之功,而受将军之重,孰能胜之?且孙秀嫉贤害能,赵王慵愚,前弑淮南王,今废先帝,先帝固愚但无过耳,汝等倾身赴之,甘为爪牙,岂不为己留后路邪?”孙弼曰:“赵王登基,人心所向,御林军皆精锐,宿卫忠贞,手臂一挥,谁与不从?吾当舍身赴死,肝脑涂地,岂可惜命而置国家于不顾耶?”乃不受命。孙允乃叹曰:“破吾家者,必此不孝儿也。”遂痛哭不已。
及孙弼等就戮,始知父孙允之言,然悔之晚矣。王舆带兵入中宫,赵王伦惧,曰:“汝欲杀我耶?”王舆拜曰:“孙秀迷误吾王,今已就诛。”赵王曰:“既已诛秀,何不早退?”王舆曰:“三王起兵,意在吾王,仅诛孙秀,恐不能罢兵。”赵王知,乃委王舆做诏曰:“吾为孙秀所惑,进封伪位,今孙秀已伏诛,吾乃清醒,罪己不已,愿迎太上皇复位,吾归老农亩。”王舆遣黄门将赵王自华林东门出,后遣将士迎惠帝于金墉城,一路百姓拜喊万岁。惠帝自端门入,群臣顿首谢罪。
次日升朝,梁王司马彤率众上表曰:“赵王父子凶逆乱国,宜伏诛。”帝乃下诏,遣尚书袁敞持节赐赵王伦死,其诸子亦死,凡百官为赵王伦所提拔者皆斥免,以致州县所存者无几人。有诗叹曰:
天子当朝只一人,代天治世领百臣,嘉赏刑罚皆由己,佳丽万千陪一身;
文武大臣皆仰之,上表诤谏心颤颤,难怪贵贱欲代之,升堂议事美滋滋;
英雄能当不想当,庸人难当欲试试,智者驾驭百官臣,愚者百官驾驭之;
祸起萧蔷烽烟起,长驱直入攻进城,宠臣弃城遁身形,忠诚只身赴国难;
五花大绑出城降,生死大权转他人,苟延残喘不得说,受尽屈辱谁人知?
欲当百姓千般苦,颐养天年在农亩,天子此时不想当,悔之晚矣不由身。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弊,何必怨人又忧天,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