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九章 莫(2 / 2)关于be的一百种结局首页

“与我对剑的人,不是鹤知。”

身边的人动作很轻,将她散落的鬓发撩起来,“尸儡,用尸体做的傀儡。”

“他不是鹤知,为何没有限制?”身边突然呵笑了一声,热气又扫在耳边,“罩,是我的术。”

“你既然说是偷……这是阵法!”她思索着,“若无限制,前面的是阵眼。”

“聪明。不过——”话锋一转,季从霖突然将头搁在她肩上,那有些卷翘的头发扑在颈间,慵懒的声音传来,“我有些……累了。”

赵淮序还没来得及去看身旁的人,就见眼前的黑暗中金光一粟,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不由思考地去提剑去抵了。

满面都是刺眼到无法直视的灿烈,将方才满处的黑暗都击散,又是天旋地转,好一会儿才堪堪停住再次骤变的景致。

这一次没有方才的那样不适,只是仍旧感觉魂魄都在被撕扯,有些晕眩,周遭仍是昏黑的,但空无一物。

半晌,赵淮序感觉腰下一重,不知道哪里来的手伸出来按着她,肩上又是那些轻痒的发,她侧过脸去看,看见浓密眉睫下紧闭的目。

“你又想做什么?”赵淮序看着他,莫名有些无语,到底没有拨开他的头,任他靠着。

毕竟这片“魂魄”?越来越淡了,就要淡得快要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

“殿下,你真有趣。”还是那惯有的怠懒,话里含笑,赵淮序皱了皱眉,“我还是猜错了,殿下,怎会有你这样的人……”

他用手撩起了赵淮序的鬓发,绕了几个圈,竟握在手中,她一个激灵,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排斥,就要闪身时,那双原本按着的手缠了上来。

“……”

赵淮序沉默,撇回头去。“罩,以业造障,生屏裹之。”又一会,他的声音缓缓传来,不过却更轻更慢了,恍惚那天夕阳水涧……

想到这,赵淮序猛一皱眉,“不要灵力便罢了,手松开。”

竟也没想到后方的人依言放开了,赵淮序回身去,皱着的眉压得更深,看着季从霖漂浮的半个影子虚晃晃的在昏暗中,笑里含了许多无奈。

“没成想,我们竟是一路人。”他用已不存在的“手”扼腕叹息,“若是方才猜对了,唉,遗憾。”

“听闻您是九州闻名遐迩的棋手,是吗,雪明君?”季从霖悠悠一笑,眼前一眨,面前便是暖烟宽室,黑白二子转显眼前。

“仰赖已久,还望君子赐棋。”他又换了一副面孔,仿若那些抱着棋盒求棋的小童,虚心求教一般。

她沉默了好半晌,一掌拍在他肩上,灵魂慢慢凝实了,才缓缓掀衣摆坐下,开始分棋,?“执棋先手,请吧。”

季从霖微微一笑,“看了那些案卷,‘你仍奔赴着着‘结局’。”

啪嗒清脆,玉子落盘,赵淮序稍蹙眉,捻住棋子,“第一次下棋?”

季从霖放下黑子,“不错。”

“时间不够。”赵淮序面不改色继续落子,白子封下。

“既然开始行棋了,时间有所谓么?殿下从不投子亦或止局,速胜,僵持,败负,都是一念之间。”季从霖笑吟吟道。

赵淮序沉默不语,良久,她淡淡道,“我想你不是为戏耍我而来,那就请直明。”

“呀,真是客气的语气,那不如,以子为势,布下殿下你所想,我们再下,如何?”他一挥手扰乱了所有棋子,顺带按住了赵淮序点在棋盘上的指。

赵淮序看了眼他,沉默的抽出被压住的手指,眨眼间黑白分离,她默默开始布棋。

她的手极快,几乎不带一点停顿,封压扳定,一气呵成,她抬眼,又见悠悠的笑容。

面前的人稍稍坐直了一些,按了下手指,咔吧出声,“我先?”说罢一子打入,投进敌阵。

赵淮序垂眸接棋,两人对棋,面前人的的神色虽然稍正,仍是漫不经心,却落子极快,虽然规则不正,但也富有变势。

赵淮序提子一扳,季从霖悠悠挎子,二人相追,你来我往,不见两边哪一势更高。

布局中盘,行棋推移,原本定局却被拆解,赵淮序捻子停躇,微微沉思,压子后上,他则缓缓补上黑子,又是八九目,赵淮序眉头慢慢皱起来,棋盘之上黑白纵横,交织缠绕,似乎哪里绑了结,却又解不开,只能纠缠。

她又思考一刻,再次落子,这时一只苍白的手亦再次按住了她,啪嗒一响,白子带着惊诧的不稳跌在棋盘上,打歪了原来黑子连线。

“伏吟局中,天地闭合,你亦不想开道,何必执着?”赵淮序顿了半晌,依旧沉默。

“你所看到的局势,是你所见,是你所想,囚困至死,罔论生机?”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淡淡笑意,与一丝轻快的戏谑。

“看清了吗?你要走的‘路’。你筹谋的,不是利用变机逆转死局,而是——”他抬眼,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啪的一下捧住脸,对上赵淮序紧蹙着的眉。

一贯沉默的面色此时苦大仇深,分明艳丽的眸盯着季从霖。

突如其来的强势让他惯来慵懒的笑意僵住,直对着面前人直勾勾的盯视,前方人的声音响起,这一次没了往常的漠然冷淡,她语气起伏,“佛面蛇心。”

身形渐渐被漫天飘散的灵力填成了实形,不过季从霖仍是一动不动,他勾起的唇角笑意更深,对上了面前的视线,明朗肆意,轻声道,“表里不一。”

暗袍青衣,女子坐在床头,拿了块湿热的帕,给床上冒冷汗的人擦了擦,侍女递来了碗,她轻搅了搅药汁,苦味不必尝便一闻到。

突然袖摆一重,搅药汁的手猛地一顿,她迟疑了许久,转过身来。

对上东逐青盯着她的怨愤眼神。

她默了默,“把药喝了。”

“祁元华,没有什么同我讲的么?”他依旧盯着她,平静语气里的失望不掩。

“我们需要谈谈。”二人沉默,许久,东逐青坐起身道。

祁元华将药碗放下,分明还未试药,她抿了抿唇,觉得口中苦得涩人,“好。”

月影灯烛,祁元华低着头,手不停地转动着汤匙,东逐青披了件衣,起身拿起了剪子。

祁元华桌下攥紧的指节有些发白,东逐青动作很缓地剪了烧净的灯芯,外披的袍子没系,有些宽松,她又捏了捏指节,还是沉默下来。

“你胜了,无论是分营还是筹谋。”东逐青放下剪子,“不解释一下案卷么?”他抬眼,一向温润而泽的目光晦暗,语气是掩不住的郁愤。

“没有什么好说的。”祁元华开口,停下了转动,“生气,弊于养伤。”她皱皱眉,又继续转动汤匙。

东逐青面上怒色浮浮,想开口,最后苦笑了一声,“我在气什么?案卷不论谁已非争议,是它出现了,出现在你的议房。”

“存心本利不假,筹谋论断也罢,近十余年的师徒情分,依旧撼动不了你仇恨的半分。”虽然语气无异,但唇角的血慢慢地渗出来,他毫不在意地抬袖抹了一下。

“一个毫不犹豫,两个毫不犹豫,你以为,你成全了她们,并不是,”东逐青的语气越来越沉,“你只是成全了自己。”

“你又动用了内力?”祁元华一直平淡无波的面色微变,她站起身来,皱了皱眉。

“我好的很!”东逐青突然激动起来,之后便是一声比一声高的咳嗽,冒上喉咙的血呛得他无法呼吸,他只能苟下腰,紧紧扼住喉咙。

祁元华一个闪身,撑他起来,手上灵力一拍,将卡住喉咙的瘀血拍出,白发遮蔽了他痛苦的神情,一人靠扶,一人半跪,地上满是血污狼藉。

祁元华紧皱着眉,随手用勾了一条发带,轻轻将他飘散的头发束了起来,绑了个结。

“把药喝了。”她将碗顺了过来,声音沉下来,语气带了不容拒绝的严肃。

“不喝!”东逐青伸手挡开药匙褐黄,“人死不能复生,此事毫无余地!”他的声音颤抖,终于还是喊了出来。

“东逐青,祁家上下,一百一十三人,烧杀毙命,这件事也没有余地。”祁元华放下僵持的汤匙,冰冷的语气越来越低。

“你要复仇,要谋略,要权力,都可以,都可以!那是你我的一双徒弟,你分明答应过了,”东逐青只觉得眼前昏黑,脸上大片大片的湿润不知是泪还是血,他感觉到从肺腑蔓延的冰冷此时再不受控制,争相钻出来将他的筋脉啃噬的肝胆俱裂。

“祁元华,既定的事实在我们之间,你将你自己推开了,可是……你分明答应过我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是殷红的血越冒越多,他仍在执着发声。

“这条路并非一定要走得太黑,你……食言了……”他似是用尽力气说出,宽大的袖袍露出一点苍白的指,紧紧地按在祁元华的手心上。

她将彻底昏迷的人揽住,虚握的手有些颤抖,最后一个起身,将人抱起。

暗卫跟在身后,寒风烈烈,前方是女子更加冰冷的语气,“不必等了,今夜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