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途认为自己分析的有理有据。
潘家就算再怎么猖狂,心肠再怎么恶毒,也只是一群民风剽悍一些的农家人罢了,在种家军的眼皮子底下翻不起什么大浪。
至于郑方的话,多半是添油加醋脑补出来的。
郑方挠挠头:“可潘家是贼窝这个消息是你告诉我的啊?”
茶杯送到到嘴边突然停住了。
郑途疑惑道:“是我告诉你的吗?”
郑方点点头。
“那没事了。”郑途有些尴尬的润了润嘴唇。
既然这消息是从自己口中说出去的,那多半是真话,潘家确实是个贼窝。
如果潘家真的打定主意撕破脸皮不还钱,那这件事确实有些棘手。
得想办法把这笔钱要回来!
自从苏醒之后,郑途总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思维像是生了锈的齿轮,一个简单的想法都要思索半天。
简单地说,有些反应迟钝,智商堪忧。
看到郑途又突然不说话,郑方微微叹了口气。
要不然多花点钱,让大夫开点补脑的药吧。
表哥不仅癫,还有点傻了。
今日温度较低,气温湿润,整座渭州城被薄雾笼罩,落叶洒满了整条街。
在雾中,由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拉车的马通体漆黑,唯有额心一撮白毛,肌肉紧绷,毛发油顺,呼吸之间两股热气顺着鼻息不停喷吐,气势比一般的野兽也不逞多让,分明是一匹绝世罕见的宝马良驹。
而相比拉车的马匹,赶车的车夫就显得普通了很多,乍一看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农家汉子。
马车的车厢用一块深青色的帘子挡的严严实实,看不清马车里坐着的到底是何人。
汉子赶着马车,来到郑家宅院门前停下。
似乎察觉到身后围观群众的目光太密集,于是便向后扫了一眼。
“哇~~”幼童感觉敏锐,被这目光一扫便哭了。
周围人群的目光瞬间消散。
“收敛一下,别吓坏了这些人。”
男子低沉的声音从车厢内传出,并不洪亮,却自带一股难言的威压。
车厢的深青色帘子撩开一角,一封书信从中递出来。
“拿给那个叫郑途的屠户看。”
“是,大人。”
王进取过书信,走到郑家宅院门前,便看到了院中槐树下正在愣神的青年,以及正满脸担忧的看着青年的丫鬟和伙计。
树下的青年模样倒是还尚可,就是被打的太惨了一些,一只眼睛乌黑的发青,眼袋充着血向下耷拉着,脑袋上缠着绷带,腋下还拄着一副拐杖。
王进一眼便看出这青年就是被鲁达殴打的镇关西,郑屠。
他原是京城人士,远道而来投奔这里的经略安抚使种师道,虽然时日不长,但也听说了一些渭洲城里的平日事迹。
这郑屠胆子不小,敢自称镇关西,平日里杀猪卖肉,欺凌邻里,强占了那姓金的女子不说,还逼迫那金氏父女二人酒楼卖唱还钱。
这种恶徒能从鲁达手里捡回一条命,真是老天爷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