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九微,
鹤鸣九皋,声闻于天的九
见微知着的微,
乃现今天阙之主。
我虽非老殿主亲子,却得其从小教养,耳濡目染,一身傲骨,后习得九幽玄境,得任天阙之主。
年少之时,我也曾轻狂骄矜,游历世间,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自认,人生于世,得挚友知己二三,逍遥一世,方称快活。
是以最初,我并不愿修习九幽玄境,亦无心继任天阙之主的位置。
但世事无常,帝峻叛阙,老殿主身亡,一桩桩,一件件,终至走到了这一步。
送葬那日,白经黑幡 ,我一身素缟,眼覆白绫,立于主位。
众人高呼,恭贺我继任天阙之主的位置,就连我此生挚友亦跪于堂前,称我一句殿下。
过往种种犹在眼前,可转瞬之间,至亲死别,挚友不存,孤身一身,我不知喜从何来。
……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
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既已决意要担起天阙之责,
那便自当服众。
得失取舍,现下,无非是舍弃一部分情感,练就九幽玄境。
当断则断,这无可厚非。
玄境大成那日,石门轰然打开,和风暖阳,我却通体发寒,无悲无喜。
而后数年,久居天阙,避世而居,几乎磨灭了我本就为数不多的七情。
一个人久了,我也习惯了。
只是,叶锦天天在我跟前念叨遴选掌使一事,日日不得清净,迫于无奈,我应承下来。
本想应付了事,但最终却鬼使神差的择了一人为掌使。
过后,我也曾反思,自己为何就出尔反尔,择厘清为掌使。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但不管怎么说,永旭三年,初雪,总归是我与他的初见。
我眼覆白绫,不见光亮,不知其样貌,更无从得知其心性如何。
当着众堂主的面,他邀我一战,且不论旁人作何感想,我反正是应下了。
那场比试,毫无疑问,我赢了。是以,他便奉我为主,此生愿受我驱使。
可当时,此话听来,我只觉得好笑。
自他踏进水榭,我便感知到他身上设有七情封印,这样的人如何懂得甘愿二字何解。
果不其然,那封印确是我父设下的。
他自小醉心武学,又无七情六欲,自然要比常人修习起功法来要快些。
是以,但凡来日我遴选掌使,他必然当选。届时,伴我身侧,护我一世周全。
我知父亲用意,却不愿累及他人,是以,我受命叶锦去询问他的意见。
至于他要不要破除,何时破除,我无意左右。
可事后我发现,我错了。自我受命叶锦去询问起,我便大错特错。
我为他取名厘清,何尝没有自己的私心?私心里,我是希望他破除封印的。
我听叶锦说,他一袭红衣似火耀阳,想来,也是眉目骄矜桀骜之人。
我想看看,破除封印之后,他是否能实现我年少时逍遥一世的愿景。
破除封印前,他曾惴惴不安的来找过我,我也曾安慰他,俗世红尘,因人而异,但凭心动。
对未知害怕,向依赖之人求救,人之本能,我无话可说。
不过话又说回来,错就错在,他不该向我求救。
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天阙之主的份量可以占据忠诚,甚至可以是利益一角,却独独不该亲密到可以本能依赖的程度。
这很不对,至少不应该。
所以,从那以后,我有心疏远,试图拨乱反正,让一切回归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