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熟杏暖香梨叶老(2 / 2)关于复仇路上的绊脚石首页

许是注意到祝卿好的视线,相宏彰对上那双明眸,神色平稳地说:“既是好戏,何乐而不为。”

祝卿好上下一抬眼,便也不再理会他,转头继续收拾所需用品。最后一股脑都给相宏宇背着,想要兄弟分担一点的相宏宇自然没有得逞。眼瞅着相宏彰和祝卿好一前一后上了马车,眼底的笑意似乎又重现光明。

东西自然也交给小厮了,他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等马车路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相宏宇掀开帘子的一角,透出一点视线,开始向祝卿好源源不断地讲述这些年中都城的变化。倘若不是只经过这一条街,祝卿好一定会被魔音贯耳,耳边绝对不会消停。

--薛府--

昨日跟在蓝岚身边的侍女此刻正在薛府门外候着。

眼见相府的马车前来,她赶忙上前迎接。

“神医,婢子是姑娘身边的桃月。得我家姑娘吩咐,来此恭候。”

“有心了。”

虽然听到神医回话,但先出轿帘的是昨日在神医两侧的相府公子,桃月低着头,万不敢对其多有冒犯。等两位公子下车后,神医方才缓缓从轿子里出来。

然而,在次恭候的又岂止是桃月一人。

等桃月将三人领进门,薛英先一步抵达蓝岚的居所。

于是乎,一场溢于言表的硝烟在此时不太灼热的阳光下渐渐升起。

“嘿哟,薛公子,今日课业已经学完了?”率先开口的必然是不甘示弱的相宏宇。

“一两天的课业怎么比得上相府两位公子到访,父亲特意吩咐,可不能怠慢了‘贵客’。”薛英可不会轻易吃亏。

昨日相宏彰就是在一旁寂寂无闻,今日薛英可不打算放过他,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惹到了铁板。

“相宏宇,你这可不是当哥哥的料,怎么都没好好介绍一下这位相二公子呢?”试图挑拨离间的低级手段,在相宏彰眼里就像蜻蜓点水,他斜眼一瞥,相宏宇想出头也只能收回。

“跟薛公子自然是没得比的。”相宏彰那副道貌岸然的神情一旦出现,“在下不过是流落在外的区区二公子。”他就会开始把人逗得团团转。

这一点,薛英还没完全领会,但相宏宇绝对不想再体验。

薛英听此一言,还想说的讽刺话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但脑子也转的快,接着说起来,“呵,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得意洋洋的笑容丝毫不掩藏,“比你哥哥知好歹多了。”

“就是不知道,薛丞相怎么没大摆筵席恭迎自家公子学成归来呢?”

话音刚落,薛英的表情也霎时间趿拉下来。

在房间内听够了的蓝岚在这时机,悄然地介入,“桃月,怎么不带贵客入内。”

轻飘飘地将战火转移,不偏不倚地帮薛英化解了一丝尴尬,不仅卖了他一个人情,也让他对上无话可说,毕竟他再留下就不太合适了。

居所偏厅是一间四面通透的凉院,因为眼疾的缘故,这里的布置很简单,甚至空旷。

五人在一间房,也不会显得过于拥挤。

桃月照常搀扶着蓝岚,祝卿好上前,摘下帷帽,面容暴露无遗,但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清晨对于现在医治毫无把握一样理直气壮。

她装模做样地把脉,并振振有词道:“祝小姐,这眼疾有几年了?”

“四五年了,神医,可还有法子治好嘛?”显山不显水,一点可怜兮兮地语调着实令人惋惜。

只可惜,在座的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好心肠。

“确实疾手,我医术尚浅,还不能完全根治。”祝卿好也不好完全不给她希望,但这权宜之计落入她们耳朵里,也不过是另一种无力的安慰。

“神医,您大可直说。”每每求医问药,都是这番说辞,蓝岚也有些灰心,还是本着为人着想,“还是劳神医多费心。”哽咽一会儿,略带惋惜地哀叹一声。

“祝小姐也不必灰心,虽然不能完全根治,但可以借此调和你的身体,脉象来看,许是奔波数日,身体并不是太好。”说着从包中拿出事先准备的那排银针,祝卿好从中抽出一根,仔细端详,余光落在桃月和蓝岚身上,眉弓微微轻佻。

“既是如此,我等男子在此,于理不合。”相宏彰拉着相宏宇就往外走。

给足了祝卿好发挥的空间,两人相视一笑更是让相宏宇有些吃醋,不过转念一想,他俩要是冰释前嫌,他可就不用两面难做人了。

屋内祝卿好想让桃月先行退下,不过介于她警惕心太强,祝卿好也不好多作其他。令她没想到的是,蓝岚会开口支走桃月。

此刻,祝卿好大大方方看着她,她需要再确认眼前人是否真的还能看见,毕竟昨日与今日的脉象来看,她都处于一个筋脉堵塞的状态,这恐怕也是她无法看见的根源所在。但昨日离开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也不能妄断。

蓝岚先打开天窗说亮话,“神医,这下应该没有可以阻碍你发挥的了吧。”

看着眼前人嘴角的笑意,祝卿好说不上来的怪异。

不过还是依照原计划,为其施针,第一个疗程疗效颇好,不过也只是修复她原先身体的不良,并没有实质性根治那股堵塞的真气。

施针过程中,祝卿好一言不发,上下打量她。脱衣显露的部分,也看不出其他异常,但越是这样的“正常”都让祝卿好觉得不可置信。但也只能说,此人亦或者这背后的人手段之高明,将其一切疑点都收敛的天衣无缝。

偏偏就有一点,他们无可避免——手上的伤痕。

昨日祝卿好注意到的时候,就有特别留意她手上的伤口,除却一些新添的伤痕,有些更为厚重的茧子明显是常年练剑才会留下的。手指间的茧子粗厚不一,实在令人不能信服会是失明四五年的人。

女子吃痛的呜呼一下子拉回祝卿好的思绪。

蓝岚也有明显的感觉,不吝称赞,“神医真是妙手回春,这疗法好像是蛮有效果的。”

“是吗,已经能感觉到了嘛?”祝卿好医术自然不容小觑,不过对于她的表态却没有太大的波澜。

“神医似乎,有话想讲,不妨说来听听。”

“你有什么目的?”

也许是祝卿好过于直白的质问,让蓝岚都有些吃惊。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初见第二次,就会被如此盘问,她还在想自己究竟是哪里露馅,但一想到那人的嘱咐。

眉眼的笑意似乎是有些不解,借着感官望向祝卿好,那双无神的双瞳像是附着着一层冰冷的寒霜,一下冲击了祝卿好的五感。

她转头的一瞬间,祝卿好必须承认,她光是容貌这一项,就完全可以胜任“祝家遗孤”。

两人心照不宣的安静,让这一诡异的一幕显得稀疏平常。